對面的蕭昀聽著,脖頸間驀然一陣雞皮疙瘩,多久沒有人如此稱呼自己的名字了,以前自己是太子的時候,沒有人敢稱呼自己的名字。
能稱呼自己的名字的也就只剩下父皇和母妃了,父皇雖然也是連名帶姓的稱呼自己,但言語之間,卻不帶絲毫的溫軟。
母妃只是稱呼自己的小字,言語之間也只是濃濃的母愛,從未有人如楚璃這般輕聲呢喃著自己的名字。
似情人之間的的溫軟呼喚,卻又不帶一絲的。
縱然只是聽了一聲,卻從此讓人再難忘記這個聲音。溫軟卻不諂媚,平淡卻不失真誠。
看著蕭昀定定的看向自己,楚璃不解,出聲笑道:“莫不是皇上要計較我的大不敬之罪?!”
蕭昀聽楚璃這麼說,才猛然回神過來,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的樣子,神色間不由得一片尷尬。
“沒有。”蕭昀尷尬的說道。
半響,蕭昀才繼續輕輕開口:“從沒有人能夠將我的名字,叫的這般好聽。”
聽蕭昀這麼說,楚璃嬉笑一聲:“不是從未有人叫,只是從未有人敢叫而已,試問一國之君的名字,哪個不要命的人膽敢直呼你的名字。”
楚璃笑著看向蕭昀。
蕭昀點頭承認:“是如此。”
楚璃見狀,狀似無意的開口:“不過是個稱呼,便是如此的忌諱,更何況那些想要直言你過錯的人呢?”
蕭昀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聽完楚璃的話之後,猛然收了笑容,楚璃將茶杯放在嘴邊,眼神偷偷的瞄向蕭昀。
在撇到了蕭昀突變的神色之後,楚璃心裡一僵,難不成自己是弄巧成拙了嗎?自古以來,君王都不喜歡別人妄議自己的朝政,楚璃垂眸,終究是自己太過激進了。
半響,卻聽蕭昀淡淡的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驚喜:“原以為璃兒只是對人世間的倫理頗有研究,沒想到,璃兒還真是個精通政治的人才。”
楚璃抬眼看向蕭昀,發現蕭昀眼睛裡真真的都是驚喜和訝異,全然沒有絲毫的猜測,楚璃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你便如此誇我。”楚璃笑笑說道。
蕭昀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只是看向楚璃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
楚璃不知道自己今日是否唐突了,所以接下來的時候,楚璃都萬分小心的和蕭昀說著話。
“你來司南國這麼久了,可有想家?”喝了一杯茶,蕭昀突然問道。
楚璃喝茶的手一頓,茶杯裡的茶微微的灑出了些許,撒到了楚璃的手背上,瞬間楚璃那白皙的手背便被燙的通紅。
蕭昀見狀,急忙上前來,抬起袖子幫楚璃擦幹淨,並轉頭喚在一邊隨侍的宮女:“快,找些涼水和燙傷藥膏來。”
看蕭昀神色急迫,楚璃將手收回來:‘不過是被熱茶燙了一下,沒什麼大礙,還是不要勞煩姑姑去了。”
抬手摸索了一下手背上的被燙到的地方,楚璃垂下眼眸,方才蕭昀那動作,一個皇帝願意用自己的龍袍來給別人擦掉手上的茶漬。
楚璃心裡一個複雜,蕭昀,時至如今,我也是無奈。
“沒事就好。”蕭昀看著空空的手心,方才那一手心溫軟細膩的肌膚,瞬間被抽走,蕭昀的心也有著淡淡的失落。
“方才問你,可否想家?”蕭昀見楚璃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開口問道。
楚璃頓了頓:“想家?”楚璃喝了一口茶,玩味的說道。蕭昀聽楚璃這略帶玩味的話語,神色間一時也有些尷尬。
忘記了女子既出嫁為婦,便是以丈夫的家為家了。而她的丈夫,眼下正在自己的妹妹的寢宮。
“額,我的意思是說,過幾日,楚國的使者要來,可能會有你的兄長,楚將軍。”
楚璃一愣:“我哥哥要來?”
見楚璃神色有些驚喜,蕭昀也不由得喜悅了幾分:“恩。”
但是,喜悅過後,楚璃便有些好奇:“我哥哥來,所為何事。”
蕭昀臉色一僵,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楚璃見蕭昀這般模樣,便知道,定然是要兩國結盟了。神色間一片瞭然。
蕭昀見楚璃心裡已經明瞭,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這,璃兒,不是我,是太後……”蕭昀說了一半,便聽下了,這是他頭一次跟別人解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