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臥龍他們有多少人潛伏在譚懷禮府中,譚懷禮便有多少人隱匿在他們身邊,這種旗鼓相當的人物,遇到事情,第一個推出去的,永遠是那個被當做棋子的人。
比如蘇賢汝,比如我。
我茍活到現在,也是因為諸葛臥龍他們覺得我還有一息可利用的價值,所以才會對我手下留情。
並不是什麼我命大,譚懷禮多次殺我未遂,我不會傻乎乎的相信真的是老天厚待於我。
陳棉大婚,諸葛他們怕我壞了大事,寧可把我關到牢裡,也要促成這樁與他們十分有利的大事,搭上秦觀這條大船。
就算蘇賢汝不說,我的這顆本就不大的心,也裝不進去別人了,滿滿的,傻傻的,全是他了。
可他這樣說了,明白問我了,我卻不願開口對他做出這個承諾,這是種壓力,會讓我活不下去。
“蘇賢汝,想什麼呢,不好。”
我這樣回答的,而他,在聽到我的回答之後,幾乎是立刻便放開了手,臉上也恢複了以往的平靜無瀾。
這才是他,無情無欲,冷酷決絕。
我拍了拍衣袖,回身去扶陳棉,真是太重了,我幾乎半個身子被拽倒在地。
後面那人一直站著,一雙眼睛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你去一邊,我幫你。”說完,他從側面過來,雙手勒住陳棉的肩膀,半拖著架了起來,幾步便把他放到我的塌上。
回過頭,輕聲說了句,“阿缺,那麼,我走了。”
好像無數次的告別一樣,從前這樣,現在也這樣,輕飄飄一句話,他就走了。
我看著掀開又落下的簾子,一閃而過的月光明晃晃的掛在半空中,月圓人缺,還有兩個月,我便要滿十八歲了。
那道士的臉最近時常出現在我夢裡,擾我清淨不說,還總是念叨,該去了,該去了。
我去哪啊,你倒是說清楚。
第二天還是如此,再念叨,該去了,該去了。
時間久了,我便把此當做了常事,他要是哪天不念叨了,我反而覺得不習慣了。
大軍拔寨啟程的時候,我又換回了冬衣。
出了南疆幾天,路上還算風平浪靜,京城傳出訊息,說是大梁使者這幾日便要進京了。
大梁跟大魏,最近走得很是親密。
自從榮安公主嫁到大梁,兩國也算安穩,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各自相安無事。
這番來京,據說也是為了兩國安好,特來走動,可是這頻率,未免也太高了。
以往要走半個月的行程,這次因為大梁使者,硬是走了十天便到了京城遠郊。
臨近年關,就連這遠郊,也分外熱鬧起來。
很多攤販那裡,都在叫賣年貨,糖畫,喜氣洋洋,一派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