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遵命。”再無異議,徐威精壯的身軀微微後撤,然後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徐威乃良將,你用的好了,其作用不弱於秦觀。”諸葛臥龍輕聲說道,營帳內的燭火隨著我們的走動而若明若暗,昏黃的光線讓我有些發懵,等諸葛臥龍要出營帳的時候,我跟著想往外走。
陳棉當即一喝,“你先留下。”
我回頭,那人目光正好跟我相接,不容拒絕,有事不能一次說清楚,現在非要搞特殊,我哼唧了兩下,還是不情不願坐在一旁塌上,手裡拿起一本冊子,上面畫了幾幅地圖,看樣子像是此山的地形圖。
“你準備挺充分啊,不會往後經過的每座山,你都有準備吧。”我揚著冊子,略有驚訝的問道。
“當然。”他卸了頭盔,又要脫身上的鎧甲,我起身,“那個,你不是還有事嗎,你先說完,再脫衣服。”
他神色一變,突然就把語氣也冷了,“我倒忘了,我這個小軍師,原來還是個女的。”
他停下脫鎧甲的手,只是解開前方盤扣,大大咧咧坐到主座。
“廢話少說,有什麼事,趕緊的,明天一早不是還要趕路嗎。”聽他那樣講,我心裡也不是滋味,不由得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你就不能像個女人一樣跟我說話,看你這鬼樣子,簡直比男的還男的。”
“我本來就是男的,礙你事了。”賭氣的站起來,這個人陰陽怪氣,沒事找事,我再留在這裡,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你這點耐心都沒有,跟著我過來做什麼軍師。”他喊道,一如當年牆頭扔李子的那個人。
狗急跳牆,“軍師也是你封的,哪個人把我當軍師了,再說,我過來,不也是被逼無奈嗎,所有人都巴不得蘇賢汝去死,是不是你也這麼想,你也想他去死。”
“滾滾滾,滾回你的營帳去睡覺,少爺我把你留下簡直就是個噩夢,傻裡傻氣,整天腦子裡裝了些什麼。”他不耐煩的擺擺手,遂了我的願。
我跟諸葛臥龍的營帳挨著,旁邊就是徐威和陳棉的主營帳,帳外不遠處燃了柴火,是守夜的將士太冷,輪流用來烤火的。
這個鬼天氣,簡直比長陵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帳內雖然比外面好些,可山上陰冷,尤其是下雪的緣故,那被子就想浸了水一樣,濕噠噠的趴在身上,又冷又重。
我沒脫衣服裹在裡面,手腳冰涼,哪裡睡得著,起來原地跑了幾圈,又重新回去,這才好受了些。
一夜就這麼半睡半醒的熬過來了,起來的時候外面的將士正在加緊鏟雪,我跟著過去看,徐威只瞥了我一眼,也沒拒絕,也沒讓我插手。
一條山路就在面前延伸過去,上面還未結冰,隊伍已經整裝待發,我蓬著頭發打了個哈欠,又跟著諸葛臥龍去了後頭,準備上馬車,誰知道徐威下令,所有人等,一律步行。
就連主帥陳棉,亦不得幸免。
步行,比腳力啊。
我看了看諸葛臥龍,他一臉沉著,看他幹巴巴的身子,其實還是挺擔心的,雖然之前咒他多次,到底還是心軟。
後來發現是我自己想多了,出了這座山的時候,諸葛臥龍臉色未變,腳步匆匆,絲毫看不出是個年邁之人,相比起來,我倒有些尷尬了,年少時候追著那幾個屁孩子滿街跑,自以為腿腳還行,哪成想剛下山那小腿肚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一抽一抽的難受,整個人跟瘸了一樣,真是咬著牙走下去的。
大軍走了三日之久,天氣也越來越熱,比起京城,這裡更像秋日的長陵城。
氣候適宜,涼爽至極,馬車上的簾子也掀了起來,再也不是垂下遮冷的時候了,行軍裝備跟著換了幾次,離著南疆越來越近,我想起來諸葛臥龍給我的那個瓷瓶。
這幾日總有些腹內不適,恐是水土不服,諸葛臥龍好幾次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好似我不吃那藥,就會更加嚴重一般。
有一次我看見陳棉和徐威一起吃了那黑藥丸,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我終於沒忍住,把那兩粒藥全都下了肚。
也是奇怪了,從那以後,腹內再無不適症狀,這藥還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