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寵愛沐貴妃,卻也恰好害了她,捧得高,摔得狠,除了沐貴妃的幾個兒子,其他與之交好的皇子,無一倖免。
孝慈太後為人果斷勇猛,有她在身後為皇上出謀劃策,我大魏江山肯定能夠日益強盛。”
“停,夫子,你老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我都懂,可你跟我說這些到底要做什麼,說到底,不是該殺還得殺,該輔佐還是要輔佐嗎,你跟諸葛青雲大人,說白了,都是一路人,別把自己撇開,你怎麼撇都是一樣的,除了自欺欺人,你還能騙得了誰。
一壺清酒,醉了就權當事情沒有發生,孑然一身,你以為你為沐貴妃一生苦守,就值得她對你感恩戴德,夫子,你醒一醒,這大白天的,說什麼夢話呢。”
這樣的話我聽了無數次,都是在為自己當年所犯知錯辯解,爭論,無非想要落得一個心安,你安就是了,跟別人嘮叨什麼,我心裡冷笑一聲,他的這份愛,這份情,酸得很。
諸葛臥龍眉頭緊鎖,兩撇胡須隨著急促的喘氣而顯得有些著急,他伸出幹巴巴的手,氣憤的指向我,半天又收了回去,在胸前交叉摩挲,腦袋看天看地就是不想再看我。
“你說句好聽的能怎麼著,我還能吃了你不成?”他低吼出聲,複又說道,“昨天是沐貴妃的忌日,你怎麼不問問蘇賢汝有沒有事,我們又會不會放過他,你怎麼不問這個?”
我翹起二郎腿,狹小的空間裡這個舉動讓人有些生厭。
“他好好的,我問了做什麼,我們兩個棋子,不一直都被你們擺弄來擺弄去嗎,有什麼好問的,跟著走就是了。”
“孺子不可教。”他甩了下袖子,眼珠渾濁,頓時掀開那窗戶簾子,沖外頭大喊一句,“氣死老夫也!”
外頭那馬受了驚,本來有條不紊走著,被他這一嗓子嚇得禁不住小跑起來,士兵看是諸葛臥龍,面上也到客客氣氣,只是去安撫了受驚的馬匹,接著趕路,旁的也沒再說什麼。
他發夠脾氣,回頭來沖著我一頓爆吼,“你懂什麼,毛都沒長齊,就這樣對老夫指手畫腳,當年的事,事出有因,我能管的了會眼睜睜看著事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嗎?
我孤身一人,是不是為了她而守著,關你什麼事,我喜歡一個人,願意去哪就去哪,你看那諸葛青雲,如今被困在京城,有兒有女,哪都去不了,朝事煩心,家事煩心,哪有我來的自在。
再說,以後我們會如何對付蘇賢汝和譚相,現在說出來,難道你要去告密不成,宋缺,你現在到底站哪隊,自己分不清嗎?
陳棉對你怎麼樣,你不是不清楚,日後繼承大統的,也只能是他。
既然你這次隨軍前往南疆,就該明白這件事的必然性。
至於蘇賢汝,左右不過是個命苦罷了,他要是執迷不悟,死抓著報仇不放,我不敢保證留他性命,就算當著沐貴妃的面,我也絕對不留情。”
“這麼說來,你們諸葛家兄弟兩個搶來搶去的傳家寶,是不是就是諸葛家最重要的一個特點,狠辣!”想起那日曹知府府中兩個人一番罵戰,如今覺得十分可笑。
“蘇賢汝命苦不苦,你們說了不算,他將來是死是活,你說了更不算,一手遮天的本事,你還得再練練,夫子,掌握別人命運久了,自己的那條路都不會走了,你不覺得有些無聊嗎?”
在他們眼裡,蘇賢汝就是條不小心蹦到水溝裡的魚,水少泥多,碰上下雨天,這魚能多蹦躂幾日,若是一直都是晴空烈日,很快就回變成小魚幹。
可他們忘了,人的命運,一半是父母給的,另外那一半,要靠自己來走。
諸葛臥龍似乎不想再跟我分辨了,那一副看傻子的姿態,讓我覺得剛才那一番爭吵是很有必要的,此行目的其實很簡單,我要為我在乎的人改寫命運,改寫那個人人都想利用,人人都不看好的命運,我不信,他的結局,只能是死。
本來到出發之前我都很猶豫,可是現在看來,越是阻攔重重,我越是要逆天而行,蘇賢汝,你這個傻瓜,沒人疼你,沒人愛你,你還二了吧唧去報仇,報什麼仇,連命都快沒了。
我捏了捏鼻子,將那股酸意按了下去。
還未出大魏邊境,天上隱隱飄起來雪花,似乎有下大的痕跡,徐威命人前去勘察地形,回來的將士也是一身風雪,直言今天是不能再走了,前方地勢險峻,落石較多,何況雪天路滑,看不清楚地形容易導致不必要的麻煩。
山腳下,整頓休息,我跟諸葛臥龍挨著進了一處營帳,裡面陳棉和徐威等幾個副將都在議事,看得出情勢不太好,前方得報,說南疆侵犯已然過境,這幾日橫掃了幾個大魏村落,燒殺搶奪,無惡不作,所過之處,民不聊生。
大軍行進緩慢,按照這個速度,抵達南疆之時,約有半月之久,徐威提議派出先行部隊快馬加鞭趕到南疆,解決少有欲孽,支撐到大軍彙合。
另外幾個副將有同意,有的卻表示有異。
南疆這些犯事的,現在還是不成氣候的土匪強盜,真正有威脅的,是大燕虎視眈眈駐紮邊防的那二十萬鐵騎。
如果先行部隊去了那裡,更被大燕有了先發制人的藉口,到時候,出兵之事,未免有些名聲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