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由譚相起頭,開始對宋家痛下殺手,找各種理由,宋婉正好撞上,理由又那麼牽強,犯了太後名諱,寫了太後討厭的花卉,這都是哪跟哪啊。
他們三人選擇這個時候跟我開誠布公,一定是因為陳棉遇到什麼不可避免的麻煩,而不是良心發現,要助我宋家一臂之力。
我盯著陳員外,他吞吞吐吐的後半截,著實讓我心裡躁動,不好的念頭一閃而過,“陳員外,事到如今,你就明說了吧。”
他定了定神,似乎也下了狠心,“好,宋缺,其實那天我騙了你。”
我的心咯噔一聲,還強裝鎮定。
“哪句話騙了我,給陳棉定親?”我笑笑,嗓子不由得跟著提了起來。
“宋婉在牢裡被人毒害,你的爹和娘連同老管家夫婦,全都命喪毒手,宋家,只剩下你一人了。”
我聽的猶如五雷轟頂,半天都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我站起身,在屋裡走了幾步,又轉回來,盯著陳員外的眼睛看了半天,又轉過去盯著諸葛臥龍。
“我不信。”
頭有些暈,我扶著門框想要出去,那兩只烏雞剛下了蛋,咯咯噠的叫個不停,梧桐葉子被日頭曬得發出莫名的味道,芍藥花蔫在牆邊,花謝已久。
“我那四個嫁出去的姐姐呢。”還有未曾蒙面的外甥,心如刀絞,我按住那疼的攪做一團的胸口,再次逼近陳員外。
他低著頭,又說道,“連同他們的婆家,全都被滅門了。”
宋缺沒了,宋家也沒了。
腦門子出了一頭冷汗,手腳止不住的顫抖,我握了握拳頭,忍住想把他們打成肉醬的念頭,狠狠說了句,“都他媽給我滾。”
三人就像磐石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我抄起門外一把鋤頭,快步來到屋內,雙手舉過頭頂,拿鋤頭上的土泥跟著掉落下來,揚了我一頭一臉。
“都是兇手,你們都是殺人兇手,無恥,不要臉。”我揮舞著拿鋤頭,卻怎麼也砍不下來。
“是誰,是誰殺得,誰動的手,你們還是譚懷禮!”
我發了狠,鋤頭砍到桌子上,水跡杯碗全都碎作一片,那三人跟死了一樣坐在那裡,說不清什麼意思。
“為了陳棉,為了皇權,是不是誰都可以去死,誰都必須去死。”為什麼偏偏是宋家跟陳家做了鄰居,為什麼偏偏蘇繡收留了蘇賢汝,為什麼宋之書不跑的遠一點,為什麼我沒留在長陵城。
“宋缺,我們三個現在之所以跟你談這些陳年舊事,還有你宋家的事情,是想給你一個補償。雖然宋家遭遇不測,可是皇家顏面還有皇嗣得以保全,你應該趕到萬幸。”
諸葛青雲,你個老匹夫。
我是不是還要三跪九叩,謝你大恩大德。
我砍紅了眼,對著那食案一鋤頭劈下去,食案頓時化作兩塊,零碎的鋪在那裡。
宋家的冤屈,從頭到尾就不可能平反,皇上不可能承認自己設了這場局,為了引譚懷禮這個人上鈎,我宋家就是他最好的誘餌。
“宋缺,事情已經這樣,節哀,除了這個我不想再說其他的,我們接下來該做的,是如何輔佐陳棉,順利掌權,能在譚相眼皮底下活著,非常不易,前幾次他把你當做皇嗣,痛下殺手,如今,孟瑤似乎已經察覺不妥,如果她把這事告訴譚相,幾個人稍微一琢磨便能猜出個中緣由,陳棉安危為大,而你,必須做一些事情引人耳目。”
諸葛臥龍,你個老不死的,當初我以為你好心助我科考,沒想到算盤打的這樣精明。
步步為營,步步設計,踏著我宋家的屍體,成全你們所謂忠臣的權謀。
“蘇賢汝不能留,而你,是做這件事情最合適的人選。只有你去做,譚相才會相信你跟蘇賢汝,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只有當年有過血海深仇的人,才能讓曾經同為宋家人的你們反目成仇。你們廝殺,才會為我們爭得時間,為陳棉爭得時間,你懂嗎?”陳員外,做生意坐的久了,連人都分毫不留情面了。
當初故意當著我跟陳棉的面談論陳棉的婚事,想必打的如意算盤噼裡啪啦響吧。
對於無權無勢的皇子來說,背靠大樹好乘涼,秦觀態度中立,無論是譚相還是皇上,他都有可能倒戈,如果仁平郡主嫁給陳棉,秦觀就是未來的國丈,這個身份,不用別人說,那肯定是要幫著自己女婿的。
而我跟蘇賢汝,到時候便沒了利用價值,也或者我們根本就活不到那個時候,死亡,是我們最好的結果。
我冷眼看著他們,只覺得這天地陡然間變得好快,讓我竟絲毫不認識了,我拿著拿鋤頭,背後傳來興奮的喊叫。
“傻缺,你幹啥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小可愛們能不能明白一些
晚點還有一更,好像沒有男主的戲份不夠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