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考生,他們怎麼選,又怎麼知道我們長什麼樣子,明擺著就是黑幕啊,這個書寓,老子還以為是賣書的,一腳踏進來,才知道被騙了。”柳素一臉尷尬,拉過我的手,似乎要說悄悄話。
我歪過臉,“京城這裡,書寓的意思,就是跟紅花樓的姑娘一個意思,不是賣書的地方。”
柳素說完,起身指指臺上,四個屏風後面,有四個隱約的影子,姿態不一,都是一樣的勾魂奪魄。
“一會兒她們四大美人就要現身,憑借各自獲得的打賞和喝彩,決出今年花魁,這裡的梅蘭竹菊,不同於普通的女子,他們大都有一技傍身,且名動京城。”
我想開口提李盈盈,後來覺得不值,就沒再說話。
果然,梅姑娘彈著琵琶掩了半邊臉出門,一曲作罷猶如還在高山之上,欣賞那流水之殤,如泣如訴,綿遠悠長,她微微作揖,輕飄飄退回屏風後面。
蘭姑娘跳了一支鳳凰,明豔動人,猶如黑夜裡奪目的那顆星星,讓人不忍離開半點視線,柳素他們幾個痴呆呆看著臺上,早已不能用言語來表達此時的心情。
我潤了潤嗓子,倒茶那丫頭愛答不理的,可能嫌我喝水喝的太多,不專心看臺上,倒水的時候竟然倒到我手背上,水雖然不燙,還是紅了一片,這丫頭被我一腳踹開了。
老子也不是好惹的,看人下菜碟的家夥。
這會子可老實了,眼淚汪汪站在柳素身旁,這可不怪我,向來討厭暗箭傷人的,她一個小丫頭就敢明目張膽的作祟我,不是找揍嗎。
原以為柳素能幫她說幾句,那丫頭殷勤的看著他,等他做主,柳素面色沉重,“跟你們媽媽說,換個人過來伺候。”
那丫頭接著臉色就變了,可柳素也不是吃素的啊,他這樣的出身,什麼人都見過,我都不待見的丫頭,在他眼裡,更是厭惡至極吧。
不一會兒換來了一個伶俐的小丫頭,看上去聰慧多了,手腳也麻利,對著我一個公子長,一個公子短的,叫的人心裡十分舒服,於是我喝水喝的更勤了。
四個美人都展示完才藝,我也憋了一肚子尿正好去方便,那小丫頭領了我往前走,領到跟前我卻有些邁不動腿。
打發了她先走,我站在那倆門前不知道進哪個合適,要是進了女的那一間,萬一碰到哪個姑娘在噓噓,我會不會被打死扔出去,要是進了男的那一間,不小心看到哪個男的在噓噓,我會不會長針眼,倒大黴。
算了算了,反正我是純爺們。
我一閉眼,一頭紮了進去,哆哆嗦嗦沒看路,找了個坑便蹲了下去,還好還好,沒有人。
出來的時候我只顧低頭往前走,繞過那幾個站著聊天的,真是怪了,茅房還是聊天的地方,也不嫌臭,不知道是誰撞了誰,我不敢抬頭,匆匆忙忙就想往外跑。
一聲震天響的喊聲,猶如旱地雨後甘霖那種喜悅,“傻缺!”次奧,陳棉你個二百五。
他一把拽住我,我捂著頭,不敢四處張望,孫子,好歹等爺爺出了茅房再說,這人來人往的,你是誠心跟我過不去。
“你快放開我,咱們有話出去說。”我怕他墨跡個沒完,索性反手握住他的掌心,用力一拉,我們二人齊齊出了茅房,回頭一看,陳棉跟丟了魂似的,兩個眼珠子都不轉了,只是呆呆的看著我倆的手,又抬頭傻傻的望著我,我有些心煩意亂,一把甩開,有些威脅道。
“我警告你,不要再跟著我,你又跟著我,咱倆的仇,等我回了長陵再說,現在,我姓李,名啟,再也不是宋家的宋缺了,你不要這樣喊我,除非你要我掉腦袋。”
我說話的表情非常難看,因為過往的人都避之不及,唯恐被我盯上,陳棉摸著他自己的那隻手,半天沒回過神來。
我接著說道,“陳棉,這裡就是你的天下,想想你在尼姑庵的壯舉,想想你在長陵城紅花樓的闊氣灑脫,何不趁你年輕體健,在翠荷書寓一舉定天下,闖出一番名聲來,你就別跟著我了,求你了,求求你了。”
最後幾個字,我是發自肺腑的,我不敢跟他絮叨太久,匆匆忙忙下了樓回到座位,柳素看我神情有異,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這一會兒的光景,花魁已經評選出來了,不出所料,是那梅姑娘,那一曲琵琶聲,足以繞梁三日不絕於耳了,她屏風前面堆了一堆的花,金子,銀子,還有玉佩,摺扇之類的,想來下面的人,喝彩之時把身上的物件都扔光了吧。
我剛要起身,只聽臺上有人說道,“接下來,要為眾公子揭曉本年的上榜考生,我們總共統計了兩百位樣貌氣質等俱佳的考生,從這兩百位裡投票又選出一百位,找了有名的畫師畫出他們的畫像,以此懸於書寓內讓來往的人投票,整個過程十分公正,這幾日累積下來,已有結果,下面我請小廝把畫像一一懸於書寓之內,等公佈完結果,公子們可以隨意賞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