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只是,咱們跟陳員外的關系,若是讓阿缺當個正室,日後再靠阿缺的本事,不讓陳棉娶小妾,也是可行的。”宋之書你腦子被門擠了吧,我跟陳棉那孫子,八竿子打不著,我鼻底冷哼。
“看什麼呢?”次奧,他什麼時候來的,陳棉腦袋往我肩膀上一放,伸長脖子往屋裡瞧去。
看來宋之書已經知道他有六個女兒了,可這事不能讓陳棉知道,我一巴掌捂了他的臉,又塞住他的嘴巴,連推帶拉的把他弄了出來。
“你能偷聽,怎麼我就不能聽聽了,方才我好像聽到我的名字,難不成宋叔對我有什麼想法?”
這孫子聽了多少我不知道,宋之書那心思我是斷然不會跟他講的,神志不清說的話,誰能當真。
如果當時我能多聽一會兒,沒準我跟蘇賢汝,不會是將來那番結局,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你別跟著我。”我去看我未來的夫君,總有個討厭的人尾隨其後,陳棉就是個不知臉皮為何物的人,他絲毫不在意我說些什麼,照樣悠哉悠哉的跟著我,直到蘇賢汝咳嗽了幾聲。
我邁開短腿往前跑,趕到的時候蘇賢汝正好睜開眼睛,我扭捏了兩下,滿臉柔情,努力學著紅花樓那些姑娘的姿態,對他嬌滴滴的說道,“賢汝,還好你醒了,要喝杯水嗎?”
蘇賢汝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又掖著被角往後退了幾下,面上慘白又加了些許鐵青,“阿缺,你別嚇我。”
我複又上前,一手拉住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一手掰過他的脖子,他就跟牛一樣往後使勁抻,“賢汝,莫怕,我好好的,讓我餵你喝口水。”
蘇賢汝這會徹底瘋了,不只是他,陳棉那孫子尖叫一聲,“你滾,滾出去!”
次奧,這還是頭一次這樣對我說話,我提著袍子剛跑出門口,噼裡啪啦,屋裡的花瓶,盆子,筆墨紙硯跟著扔到了柱子上,有些還差點砸到我的臉,到底是陳棉還是蘇賢汝,我是半點也顧不上想了,提著褲子就往廊邊跑去,這倆人都瘋了。
這黑燈瞎火的,法華寺的僧人都睡得早,沿著長廊跑去正好是寺裡的荷花池,我到那的時候鞋子居然跑掉了一隻,真是喪心病狂。
我摸著腳,又從裡面挑出幾塊石子,尖草,然後穿上那白襪,剛一落地,只覺得痛入骨裡,不由得對那兩人腹誹連連。
遠處有戒律處的小和尚在唸經,囉裡囉嗦聽不清楚,我連蹦帶跳來到跟前,有一個年級小小的和尚正專心敲打著木魚,樣子虔誠無比。
“你念的什麼?”我張口問道。
小和尚回頭,好一張俊俏的臉,就是年級有點小。
我咂咂舌,斜靠在高柱之上,“施主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你不也是嗎?”我反問一句,小和尚面露赧色,敲打木魚的手停了下來,摸摸後腦勺,“小僧是因為頭一天出家,想念自己的親人,故而難以入睡,唯有朗誦佛經才能緩解心中夙願。”
原來跟我一樣,都是苦命的人,宋之書對我還算開恩,起碼頭上的毛還給我留著,我摸摸一頭長發,那小和尚瞥見我未穿鞋子的腳,不禁雙手合十。
“施主,佛祖面前,還請注意儀表。”
次奧,連小和尚都嫌棄我,我翻了個白眼,又對小和尚做了個鬼臉,又跟瘸子似的蹦躂著出門了。
好好的天,偏生好死不死的下起雨來,秋天的雨不比夏天,絲絲點點都是冷意,我那腳進了雨水,冷的打了幾個噴嚏。
我趴在蘇賢汝的門邊上,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陳棉那孫子肯定回去睡覺了,我低聲嘆了口氣,剛要轉身蹦走,只聽裡面有聲音傳來,“阿缺,是你嗎?”
對啊,是我是我。
我猛地回身,喜笑顏開的推門而入,蘇賢汝正趴在床上,背上的傷口被紗布纏的裡三層外三層,看上去有些滑稽。
我熱情滿滿的看著他,卻發現他正盯著我的腳看,次奧,你都不帶隱晦的,這麼光明正大看你未來媳婦的腳,我抿了抿嘴,甩了帕子便往前走去,剛要開口叫聲賢汝。
豈料蘇賢汝早有預見一般,一手擋在前面,求饒一般,“阿缺,你就饒了我吧。”
什麼情況,我對他這麼好,怎麼還讓我饒了他,肯定是我之前跟他耍他太多次,弄得他心有餘悸,分不清真假,可我真的是看上他了啊。
瞧瞧這細皮嫩肉的小白臉,瞧瞧這長眸如畫,瞧瞧這挺拔的鼻樑,再瞧瞧這薄而殷紅的小嘴唇,真想讓人吧唧兩口。
我嚥了口唾沫,可憐巴巴的說道,“我太餓了。”
蘇賢汝笑笑,指指一旁的空地,讓我坐下。
“阿缺,你又偷拿我東西了。”次奧,他怎麼知道,我連忙將那帕子往懷裡塞了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