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駕著雲,怕他發現就沒敢跟得太近。
一個小仙娥過來了,那是廣寒宮的玉兔精,她是來收杯盞的。
她拿完就走了,沒有理天權,也沒理我。
我追上去問道:“小仙子,那位仙君近日時常來麼?”
“那位仙君上次來似乎是跳誅仙臺前了。不過仙子說他身子虛,喝不得,沒給他,他只喝了杯茶就走了。”玉兔問道,“那位仙君是因上仙你方才來討酒喝的麼?”
我問道:“何出此言?”
玉兔道:“仙子曾問仙君,天宮有玉露瓊漿,若想喝酒,何須大老遠跑來廣寒宮要。再者,比起喝酒,仙君該是愛喝茶多些。仙君當時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些難啟齒。我當時還以為仙君是愛慕我家仙子,因畏懼天規,不敢說。仙子也沒再逼問。”
“後來呢?”
“後來一日,仙君帶了一隻雕琢精細的白玉簪子前來,說是賠罪,請仙子見諒。還說他往後不會再來了。”
那隻白玉簪子我興許有點印象,大抵是被玉帝叫去前幾日開始,天權在玄冥宮無事之時便會拿出來細細雕刻,我當時還笑話他是否看上了哪家小娘子,叫他這般上心。
方才嫦娥仙子似乎也戴著那簪子。
我問道:“賠何罪?莫不是被玉帝叫去那次?”
玉兔點了點頭,道:“就是那次之後。仙子也以為是因為那事,只叫仙君莫要放在心上。仙君卻道並非那事。”
這小仙子說話怎不講重點,急死我了,若不是因為我對天權事事關心,早就拂袖而去。
“那是因為何事?”
“仙君道他心思煩亂,恐自己誤入歧途,便來廣寒宮。看著廣寒宮,想到仙子的境遇,便覺得自己幸運得多,也以此來告誡自己莫要失了方寸。”
沒想到天權竟這般損,看著別人的不好來慰藉自己。
想來嫦娥仙子定也是個脾性極好的,方才能容忍他這般,若是換了別人,早將他趕出宮門,怎還肯給酒喝。
不過這情愛本就是人世之常情,天權怎能將此事說成是“誤入歧途”呢?
再者,我好歹也是個仙君,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怎說也該屬正道這邊的。
玉兔繼續道:“仙子自己便是個苦情人,見仙君如此,非但沒有怪罪他,反而叫他可時常來。仙君不討酒喝的時候,也會來廣寒宮喝杯茶。”
好啊好啊,原來天權不在各仙君府中喝酒的時候,都是來廣寒宮會小娘子了,難怪他總不肯帶我來。
我道:“此前被玉帝抓了一次,他怎還敢來?不怕叫人看見,解釋不清麼?”
玉兔見我這樣子,噗嗤一笑,道:“上仙莫不是吃醋了?我家仙子對後羿的心思是眾人皆知的,她怎可能與仙君有何私情?而文曲星君也是謙謙君子,定不能有何非分之想。”
適才不還說誤以為天權對嫦娥仙子有意麼?還因此被抓了一次。不過就是嫦娥仙子出面解釋了兩句,就變成了定不能有何非分之想的謙謙君子了?這天權在天庭的名聲還真是好得叫人難以置信。
“再後來出了誅仙臺一事,又聽聞上仙下凡尋人。我便猜想那個同仙君情投意合之人就是在玄冥宮廝混了數萬年的蘇淮上仙。”
玉兔這話倒叫我臉紅,不知該如何接。
我當日並不知天權的情意,也不知自己早已喜歡上他,只因承了他多年的好,又覺得愧對於他,方才執意要去尋他。
若不是天心那番話,我至今都不知道天權的心意。
我道:“你一小小仙娥,懂的倒不少。那你再說說,我若現在追回天權君,可還有希望麼?”
玉兔聞言臉色一變,驚道:“上仙這話可當真?”
“自然是真的。”
“上仙萬萬不可。仙君已是跳了一次誅仙臺,難道還要叫他再跳第二次?上仙對仙君情意深厚,可這天有天規,有什麼比仙君長長久久安然於世更重要的呢?”
唉,沒想到連一小仙娥都看得比我清楚。
只是能長長久久安然於世也未必是最好的,若是可選,想必嫦娥仙子也不願獨自苦苦守著廣寒宮,還不如上人間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