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表現得太乖了,二哥還不能習慣我突如其來的胡鬧,他氣道:“你這又是做甚,待天權君醒來,非同你生氣不可。”
我道:“他如今已是在同我置氣了。二哥,此事你莫要管了。我不會對天權怎樣的。我好不容易才記起來,只想趁他回去之前同他多呆一會兒。”
我將天權帶回房間,放到床上,他似乎比之前還瘦,抱著總覺得輕飄飄的,周身的仙氣也薄得難以察覺。
我回頭問二哥:“天權的法力何時才能恢複?”
“那不過是天權君唬你的話,你還當真了。你真當誅仙臺是假的麼?”二哥嘆了口氣,道,“天權君跳了誅仙臺,剃了仙骨,修為自然也沒能留下。他如今能重返仙班,不過是因為他的仙籍仍在。短短百來天,他能修煉至此已是難得。興許是為了趕來阻止你,耗盡仙力,方才如此。如若不然,你以為憑天權君的能力,怎會在你腦子裡留下一絲痕跡?若不是知道你定不會喝下孟婆湯,也騙不過你,恐怕他只想給你灌下一鍋吧。”
原來天權早已喪失仙力,當初改我記憶怕也是靠著留虛琴的靈力方才做到的吧。
我忽然想起,那日分明是二哥把我帶上去的,我質問道:“天權如此做我能理解,可你是我二哥啊,怎也幫著他?”
二哥無奈道:“當時開陽君同我講,天權君已恢複了些,叫我帶你上去,興許天權君看多了便想起來了。我把你留在那,去找開陽君時他才同我說的,也是他叫我帶你來蜀山找溫恆的。”
我苦笑道:“他便這麼不想我記得,非要將我推給別人?還真是煞費苦心。”
二哥當時也沒想到向來心軟的天權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往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明日一早我便來接天權君,你也莫要耍什麼花樣,否則來的就不是我,而是北鬥的幾位星君了。”
論仙術,天權不比其他星君差,可若論武術,他便是墊底的,但他平日性子好,其他星君也都願意讓著他。
如今天權完完全全是幾位星君裡能力最為微弱的一個,北鬥幾位星君的感情又是極好的,怕是事事都讓著他,寵著他,生怕別人傷他一根毫毛。
想當初我在北鬥七宮廝混時,他們也會因我比較弱便讓著我,我若在外面闖了禍,別的星君也會護著我。
這樣一想,我把天權留在蜀山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我坐在床邊,看向天權,握著他的手,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可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山上夜裡涼得很,少了仙氣護體,天權也覺得冷了。
他縮作一團,蜷在角落裡。
我看著覺得好笑,又笑不出來。
我脫了外衣,鑽進被子裡。
在這住了許久,都不知道蜀山的被褥這般差,天權在裡面睡了許久竟還是冷的。
興許是我身子暖,周遭仙氣足,叫天權覺得舒服,他並不排斥我,還微微向我這邊傾斜了些。
我從背後抱住他,他的身子好涼,這怎能叫我不心疼。
他還是那樣淺眠,我不過是動了一下,他便醒了。
他感受著來自身後的溫暖,微有慍色,立馬掰開我的手,掀了被子坐起來。
可他也只穿了件裡衣,冷得直哆嗦。
我將被子都裹到他身上,道:“多少年過去了,你怎還是這般愛逞強?”
他不理我,光著腳下去找他的衣裳。
我無奈地看著他穿好衣裳、鞋襪,推開門出去。
門外風大,他便不住地咳嗽。
我化了個仙罩罩住他,慢慢走過去,道:“你非要將那些弟子都吵醒才肯罷休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跑什麼?”
他淡淡道:“上仙雖不會對我如何,可這同床共枕實在是......”
“是什麼?”我道,“你們北鬥幾位星君哪次喝醉酒不是隨便睡的?你同貪狼星君在北極宮睡過一張床,也曾在天關宮和廉貞星君共享一榻,更別說多少次同武曲星君醉臥玄冥宮了。”
我說的都是實情,我和二哥同他們喝酒時也是這般,何曾在乎過這些。
他終於也不裝了,直接道:“蘇淮,便當是我對不住你,枉承了你的好意。以後我倆天各一方,互不幹涉。”
“你總算叫我名字了。”
我突然上去抱住他,他也是一愣,可他推不開我。
我道:“是我對不住你,是我的錯,我不該叫你替我承受那些,更不該辜負你。可你以前那般寵我,如今怎能這麼狠心,說不要我就不要我?我若是鬧出點什麼,你不在了,誰來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