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當時便該叫住我。我想了你許久,若能早些見著你,我心裡都歡喜。”
天權卻不以為然,道:“你不過來凡間玩了幾日,怎也學著這些話來磕磣我?你心中便只有文清君,怕是我叫了你也聽不到。”
這文清已有嬌娥,我念著他有何用。
我才要辯解,店小二便將湯藥送了上來。
我開了門,突然想起天權還在,正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聽店小二道:“公子等的原是這位客官,您若早說清楚,我領您來便是。”原來天權不但下了凡,還在凡人面前現了形。
天權只是一笑。
我趕緊拿了藥,道了謝,將門關上,轉身念道:“你就這麼在凡人面前現形也無事麼?你何時要走?切記要捏隱身訣,莫讓凡人瞧見了。”
“你便這般想我走?我難得下來一趟,恰逢落雪,若不欣賞一番便可惜了。”說著他起身往外走去,臨出門前回頭同我說,“你便安心照顧好文清君,我逛會兒也就回去了。”
我本不是那意思,興許是剛剛心急,竟叫天權誤會了,真是不該。
天權去了郊外,那裡無人,他倒也自在,摘了腰間的玉簫,席地而坐,吹起簫來。
這若是被旁人看見了,定以為是何處冒出來的怪人,避之而不及。
武曲星君循著簫聲而來,隨行的還有司命。
司命笑道:“星君真是好興致。此次下凡,可看出些什麼了?”
天權收起了玉簫,借了武曲星君的手站了起來,看向司命,道:“這沈文清並非何靈物,只因他帶著我的仙器玉扇,周身被靈氣浸潤,方引得那些妖物前來。”
武曲星君訝異道:“蘇淮君竟將它送人了。”
天權並不覺奇怪,只道:“他興許是送習慣了,便隨手解了送人。待沈文清命終之日,我再取回便好。”
天權問司命道:“只是這沈文清是何許人也?你的命格簿上可寫了什麼?”
司命道:“這沈文清命中有一狐貍,非但今生牽扯,來世也該有因果。至於這狐貍是蘇淮君還是何人便未可知了。”
武曲星君可不關心文清的姻緣如何,他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幫他清了這進京途中的妖怪,至於他此後的安危,便由那隻小狐貍看著了。”
他說的小狐貍自然不是指我,而是指躲在暗處,遠遠地跟隨了我們一路的阿琳。
我給文清喂完了藥,捏了隱身訣,飛到空中尋天權。見他在雪地中負手而行,卻不見武曲星君和司命的蹤影。
我飛落在他身旁,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道:“天權,你莫要回去了,便留在凡間陪我吧。”
天權道:“方才還要我走,這會兒又要我留了。”
我拉住了天權的衣袖,道:“你明知我不是那意思,何故如此?”
天權笑道:“你是何意又豈是我能無端猜測的。我若是真留下了,你又該如何同文清君解釋?”
“便道是途中偶遇,結伴而行。你與文清均愛讀書,得你相伴,文清定也歡喜。”
“你可知我無故下凡,若是亂了旁人命格,該是何罪?”這話天權只在心裡唸了一遍,卻未向我說。
我見他不語,便道:“你這便是默許了麼?”
天權抽回了袖子,搖頭道:“宮中尚有公務要理,我該回去了。”
“便只留一日,也耽誤不了什麼。”我施了仙法,將天權的手和我的捆在一塊,道,“明日我便解開。”
天權笑道:“你就不怕旁人說些什麼?”
我一臉壞笑,直直地看著天權的眼睛,道:“凡間養男寵者甚多,便當是我攜了個男寵又能如何?”
此刻我看起來必定十分無賴。
天權只是將手一抬,便把我的仙索斷了,他淡淡道:“我卻沒什麼當男寵的志願。”
同天權他們比起來,我尚且算是小輩,便是耍個賴、撒個嬌、賣個寶什麼的也無傷大雅,我抓著天權的手,道:“那便當是你養我了,可行?”
天權噗嗤一笑,道:“你卻真是不害臊。罷了罷了,便依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