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風的凜冽中,他好似能感受到刀割在脖頸上的觸感,涼的,疼的。
千鈞一發的那剎,骨子中殘留的本能,令褚景然避側了身。
噗呲——
入肉的聲音在耳畔回響,暗紅的血沫在空中綻放,被長鞭洞穿的肩胛處,暗色自入肉的長鞭朝外迅速浸染,眨眼間就在純色的袍衫上留下刺目的灼豔。
被耽擱行程的蕭玦隻身來此,抬腳剛進閣入目所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
不遠男子側首提劍而立,佇立院中身影頎長,純白的袍衫上三千墨發微拂垂於脊背,輕風拂過,於墨影紛飛中,自他肩頭傷處迸射出的殷紅的血光,在空中交織成瑰麗的美景。
分明是受傷不輕的現狀,他的眉卻未皺半分,背依舊筆直,就像是能永遠永遠的撐起他頭頂的整片天。
這個瞬間,蕭玦竟有種窺清夢中那縷永遠看不明,抓於手掌,流逝在指縫中飄渺消散的青煙的錯覺。
這是……
覺察到不遠蕭玦的來此與面上明顯的恍然神色,水無月的臉猛的白了,她知道,或許她最不願看到的,最壞的結果可能將要出現了。
身處水無月對面的褚景然敏感的覺察到了她的反常,幾乎是反射性的,他順著人的視線望去。
而在蕭玦的眼中,不遠那人緩緩側過了眼,那副絕顏之姿在蕭玦不自覺微縮的瞳孔中,如被掩於塵埃中的寶石,在颶風的席捲下,一點點綻放出獨屬於他耀眼的光華。
清若霜月的冷眸,拂若秋月的剔透,玉若無瑕的瑩澤,竹若風姿的綽約。
霧裡花,鏡中月,蹁躚起舞的青蝶。
無數個不得所尋所想的夢中,無數次夢中想抓住的抬手與放下,無數次不敢與路過的惘然與不明,無數對泓水的別樣與喜愛,全不過因他一人而起。
他手執長劍就那麼靜靜的站在不遠花海樹下,投在地上的小片陰影,卻映進蕭玦的眸底,銘入蕭玦的心田,鐫刻進蕭玦靈魂的嘴深處。
無數紛雜與零碎快速於腦海中翻騰重組,無數塵封的櫃匣如潮水般湧出,無數有關他的記憶齊齊湧現。
他的冷,他的柔,他的護,他的守,他的退,他的跪。
那些開心的,幸福的,期待的,苦澀的,痛苦的,絕望的,在這個瞬間徹底覆滅蕭玦所有感觀。
整個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