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裡,他爸媽極少責罵孩子。
最嚴重的處罰方式就是姜沈樂把人打進醫院後,姜時建讓他在房門外跪一夜那次。
那天爸爸剛回來,就把二哥扔出房門,並且大聲呵斥他跪倒天亮。看到二哥被爸爸拽著出去,姜雨覺得爸爸挺殘忍。
可在關上門的瞬間,看到爸爸眼角的淚,姜雨卻也覺得二哥沒那麼可憐了。
爸爸很少會紅眼眶,除了歐陽女士生薑雨難産的那個時候。
姜雨想,爸爸那個時候應該是很難過的,但是為什麼難過她想不懂。
後來,第二天二哥紅著眼認錯的時候,爸爸的淚水一直在眼裡打轉。
那天他只說了一句話,卻讓平日裡特別嘴硬的二哥都忍不住哭了。
爸爸說:“你把人家打傷進醫院,讓我給人賠禮道歉,賠醫藥費我都無所謂。可你要把人打死了,你就是殺人犯。別人只會指著我跟你媽的臉說我們教出了一個殺人犯。這才是讓我最心寒的。”
爸爸這種恩威並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教育方式對他們兄妹三人殺傷力極大。所以他們三人就算再皮再鬧,也不會有多過分。一家子大多都是好聲好氣說話,氣氛也是融洽和諧。
姜雨沒有經歷過小胖墩母親這種慘烈棒打的教育方式,所以在小胖墩哭到她心煩意亂的時候,她開口了:“那個,阿姨——”
小胖墩的母親皺著眉看她,不悅:“什麼?!”
姜雨看著哭得抽抽嗒嗒、可憐兮兮的小胖墩說道:“我覺得您可以好好跟他說,沒有必要用打罵的方式,這樣會傷到小孩子的心的。”
他媽媽不爽了,嫌棄的看了看她又去看戚然,鼻腔裡哼出一聲輕蔑,“我自己家的孩子不聽話我打他怎麼了?關你什麼事?你一個小毛孩,你懂什麼教育孩子?再說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姑娘~~”
她後面一句話說得陰陽怪氣,姜雨聽著極度不舒服。
平時相處的長輩裡她就沒碰到過她這種的,難纏又挑剔。
姜雨氣得發抖,也不管此時是什麼場景,走到女士面前跟她對視,絲毫不膽怯:“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媽媽,能好好說話,非要扯著嗓子嚷嚷,要不就打孩子。聲音大,罵人兇就有道理是嗎?你這樣的母親能教得好孩子才是怪事了。”
那女士沒想到姜雨一個小毛丫頭居然敢嗆她,她一口氣提不上來,眼睛瞪得老大,大圓臉像打了氣一樣又鼓又紅。她伸手指著姜雨,身子直哆嗦,“——你——這小丫頭,嘴巴倒是挺厲害的啊你!說,你是哪家的孩子?我今兒就替你爸媽好好收拾你這個嘴欠的丫頭!”
姜雨見她擼起袖子,看著像是要打人,她趕緊後退。
小胖墩趁著兩人對峙之際溜到戚然身邊,他仰著滿是淚的臉看他。
“戚然哥哥,我們男子漢的約定還算數嗎?”
戚然握著腳踏車車把手的力微微一鬆,他低頭看他。
在他哀求的目光下,握拳對他。
小胖墩破泣為笑,舉起他胖乎乎的小拳頭輕輕捧上戚然的拳,“那就說定了哦,男子漢的約定。”
姜雨沒看到,此時戚然的眼裡閃著某種炫彩的光。
小胖墩跑回媽媽身邊,拉開她,想阻止這場姜雨就要支撐不住的爭吵。
她們的對罵已經引來為數不多的人,他們都是一大早前去上班的、或者也是去學校的學生。再鬧下去也實在影響市容。
看到戚然推著腳踏車慢慢往前走,姜雨也沒心思再爭了,她想了想,把一個蛋黃酥跟酸奶塞給小胖墩,丟下仍舊罵得嗨的小胖墩的媽媽跑開了。
小胖墩的媽媽試圖搶走小胖墩手裡的蛋黃酥跟酸奶,“丟掉!這種沒素質的人的東西吃了血液都會變差!”
小胖墩躲開她,邁著小胖腿往小區出口跑。
戚然很安靜。
姜雨忐忑的跟上他,想著剛才自己毫無形象的與人對罵,覺得自己那樣破罐子破摔的在他面前甩掉自己的淑女包袱的行為有些欠妥。
她不安解釋:“我平時很溫柔的,就是看她說話太難聽,才會忍不住和她吵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