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半天沒見著芝蘭,覺得奇怪,便去了她的房裡找人。人沒找著,倒是看到了芝蘭留下的字條。朱雀認定芝蘭是被慕風傷了心才回的百花谷,一氣之下跑到慕風院裡,指著慕風的鼻子罵了一通。
聽說芝蘭回了百花谷,慕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那就好!”
“芝蘭離開是對的,你不值得她愛!”
沒想到慕風的態度會如此冷淡,朱雀徹底寒了心,也不罵了,拂袖而去。
錦榮追著朱雀,倆人的身影遠了,默桉問慕風,“你決定了?不怕將來後悔麼?”
慕風不語,默桉又接著道,“我只是不明白,你分明放不下她…”
“再放不下也得放下!”
默桉不解,“為什麼?”
慕風蒼白一笑,“你知道師父在給我解除鎖神術的時候,我夢到了什麼嗎?”
給慕風解除鎖神術的過程就是他恢複仙身和記憶的過程,默桉道:“那時你夢到的應當都是你過去的事呀,怎麼?你還夢到了別的?”
慕風緩緩開了口,聲音沙啞,“她死了…就在我的懷裡,灰飛煙滅…”
“那…那只是夢而已!”默桉低聲寬慰。
慕風勾唇,“是夢麼?可我夢到的過去都是真實的,沒發生的就只是夢麼?”
解除鎖神術時,有南冥真人與荀守真人在,慕風是不會陷入夢魘的。因此那個的時候慕風是清醒的,他清醒地看著往事重現,他清醒地在時間裂縫中瞥見了未來。想來,這便是慕風醒來後冷落芝蘭,讓她離開的原因了。
默桉想到了琭簌,垂頭道:“我明白了,願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秋風吹得急了,窗戶被吹得咯吱作響。兩個男人就這麼對坐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突然,砰,炎鈴猛地踢開了門,捂著手臂跌跌撞撞地進了屋。
“炎鈴公主?喲,您這是怎麼了?”
雖然炎鈴的衣衫上都是斑斑血跡,但默桉瞧炎鈴面色紅潤,便知她傷得不重。
炎鈴沒理默桉,徑直走到慕風身邊,把一個金絲袋塞進了他手裡。
“慕風,你的眼睛有救了!這是惡獸梭鮶的眼睛,古捲上記載,用它可以重塑神眼。”
為了不穿幫,炎鈴自然不能告訴眾人這是神獸桎虞的眼睛,便隨口謊稱這是惡獸梭鮶的眼睛。
炎鈴說得急切又興奮,慕風卻並不如她想象中欣喜,把金絲袋往桌上一放。“我現在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殺了石錫,奪回蛟目珠。至於能不能看見,已經不重要了!”
慕風這種態度,炎鈴自然是不甘心的,“怎麼會不重要呢?慕風,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斬殺了梭鮶獸,你就試一試吧!”
炎鈴湊近了些,慕風便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公主受傷了?”
見慕風開始關心自己了,炎鈴喜不自勝,得意道:“沒事兒,就是受了點輕傷!那畜牲還奈何不了本公主!”
去萬翼谷替百花仙子求藥時,那梭鮶獸眾人都是見識過的。且不論,以炎鈴的修為能否誅殺梭鮶。朱雀的姐姐丹凰與眾仙派勢不兩立,按理說,她不會允許炎鈴殺了梭鮶獸。
慕風挑眉,對炎鈴的話將信將疑,淡淡道:“公主費心了,既受傷了,便迴天宮養傷吧!”
見慕風依然是這種態度,炎鈴急了,沖默桉道:“你倒是說話呀!快勸勸慕風吧,既然有機會重塑神眼,為什麼不試試呢!”
默桉面露難色,卻還是忍不住勸慕風,“慕風,既然如此,我們就試試吧!其他的,你…先別想那麼多!”
慕風並不配合,往床上一躺,“我累了!你都先回去吧!”
炎鈴還欲多言,默桉攔住了她:”公主不要心急,先讓他一個人好好想想!”
炎鈴雖不甘心,卻也只得作罷。默桉走出慕風的房間,輕輕替他關上了房門兒。其實,慕風的心結默桉何嘗不知道呢。慕風不是不願意重塑神眼,他只是不願意接受炎鈴的恩惠。
慕風睡不著,腦子裡都是芝蘭的聲音。她說,“我明白了,你確實不是他了!”雖然看不見,但慕風能想象芝蘭說出這句話的表情,她一定心碎又失望吧!
“對不起,芝蘭,我不得不殺死你心中那個白慕風。守護蛟目珠是白氏神族的職責,你不應該被我帶累。你已經為我做了太多的事,現在,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快樂地活著。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放棄,這既懦弱又膽怯。我沒你想地那麼好,知道真相後你會更失望麼?”天涼風寒,慕風睡在床上,窗外一夜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