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了,梅花扣只能是出自繡姑之手。
慕風埋頭喝茶,思索著下一句該問什麼,怎麼開口才妥當。本以為這惜紅是哪家娘子,想問問她家夫君怎麼樣。現在知道了惜紅的身份,就不該這麼問了。
慕風的手指輕敲著桌面,猶豫片刻,開了口:“恕在下冒昧!惜紅姑娘,你…你平日與哪些男子來往較多呢?”
惜紅一聽這話,噗嗤笑出了聲,掩嘴道:“哎喲,公子可真是含蓄。你直接問我,哪些是我的常客不就得了!”
慕風被說得啞口無言,但真讓他這麼說也是不太可能的。
這聊的都是些啥?錦榮把瓜子一放,開始猛灌茶水,心道:“白慕風你真是好樣的,本少爺雖荒唐卻也沒幹過這種事!你居然找青樓女子到茶樓聊這些…”
惜紅本就是風塵女子,看重的不過是錢財和性命,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她將瓜子兒殼一扔,哀聲道:“原來我是有三四個常客的,可如今都沒了。現在啊,全醉花樓就數我的日子最難過,過得最倒黴!”
錦榮聽了,嘟囔道:“都沒了?為什麼?難道他們浪子回頭、洗心革面、改過自新了?”
“哪兒能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惜紅搖著團扇,冷冷道:“他們就算不找我,也會找別人的,成不了正經人。如今,他們伺候狐仙去了,也算得上是謀了個好差事,不算埋沒了!”
“伺候狐仙去了…也就是說,你的那些常客全都失…失蹤了?”錦榮擦了擦嘴,默默地離惜紅遠了些。
惜紅點頭,仍然含著笑,搖著團扇。
慕風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展開,那上面寫的是失蹤男子的名字,已婚的,未婚的全在上頭。
惜紅拿過那紙條一看,笑得快活:“瞧瞧,好幾個熟人兒呢!”
這兩天東奔西走,慕風見過許多失蹤男子的妻子。她們衣裳上的梅花扣鮮豔奪目,在此刻紛紛湧入了慕風的腦海。
慕風的猜想已經證實了,這些失蹤的男子的妻子,或是與某些男子有親密關系的青樓女子,她們都有出自繡姑之手的梅花扣。
慕風想從惜紅這兒知道的,都問了,惜紅該說的也都說了。那麼,接下來的事,就該從繡姑那兒著手了。
話說完了,惜紅雖然弄不清楚慕風問這些有什麼用,但卻記著自己完成任務了。惜紅笑眯眯地盯著慕風和錦榮,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慕風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往自己口袋裡摸摸了,卻分文都沒掏出來。
幸好把程錦榮拉來了,不然今兒可怎麼收場?慕風指了指錢袋,給錦榮使眼色。錦榮也不傻,認命地掏出一錠銀子,遞到了惜紅面前:“今兒,多謝惜紅姑娘了!”
“兩位公子客氣了,若還有什麼事兒是惜紅能幫得上忙的,還請一定開口!”惜紅拿了銀子,心滿意足地走了。
惜紅走遠了,錦榮繃著的神經才鬆了些,低聲道:“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跟她有關系的男人居然都失蹤了!該不會她…?”
“不,有問題的是梅花扣!或者是說,是那個做梅花扣的繡姑。”慕風很篤定。
錦榮一愣,“嗯?怎麼這麼說?”
眼下梅花扣的事只差證據了,慕風便把自己的發現和猜測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錦榮。
錦榮一下子趴在桌上,難掩失落:“蒼天啊,枉本少爺自視機智英明,為什麼這麼重要的線索不是本少爺發現的呢!”
慕風簡單懶得理他,解決問題才是根本,是誰發現的重要嗎?孩子氣!
“誒,慕風,既然你覺得那個繡姑有問題,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啊?”
慕風起身,沒說實話:“我還沒想好呢,到時候再說。不早了,趕緊回去吧。你不是出來給朱雀買糖葫蘆的嗎?”
這倒提醒了錦榮,這麼大半天了,估計朱雀對自己的糖葫蘆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哎呀,看來,和好無望。
慕風與錦榮回了柳府,走到門口。慕風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鄭重地跟錦榮講:“記住了,今天的事兒不要在芝蘭面前亂說!”
慕風今天為何會去醉花樓,又為何會見惜紅,錦榮心裡是清楚的。可他就偏不讓慕風如意,故意道:“我偏要說!我要告訴芝蘭,你今兒不僅去了醉花樓,還把裡面的姑娘帶去了茶樓,淨問人家一些不正經的問題…”
慕風抿嘴,狡黠道:“好吧,隨你!那我也可以跟朱雀說!!反正你今兒糖葫蘆沒買成,還跟惜紅嗑瓜子兒喝茶了。猜猜看?芝蘭和朱雀誰比較好哄?”
錦榮臉色一變,咬牙道:“白慕風!算你狠!”
“承讓!”
於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今日之事便成了時光裡一個荒唐的插曲,沒人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