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這麼惡心的話……”眼見他好看的眉毛迅速上挑,她於是又增加了補充重要條件,“從你嘴裡說出來,就變得動人了。”
可見求生欲誰都有,尤其還是個暫時假性瘸腿的人。
大概是從沒遇到過這樣的無腦吹,等戴星辰反應過來,早已經錯過了最佳發作時間了。他暫且安慰自己,她還是個病人,他堂堂男子漢,當然不會跟一個病人斤斤計較。
然而這個病人卻沒打算就這麼輕易地結束這個話題:“你爸媽不反對?”
“為什麼要反對?”戴星辰莫名其妙,“他們就知道我有女朋友了而已,不用以後再費心為我介紹其他女孩子了。”
她一手撐了臉:“不問姓名,出身,家世,學歷,長相?”
他哼笑:“我的眼光,還會有差嗎?”
還真是,大言不慚,她笑。
休息了兩天,喻森雅便決意要回去學校上課。喻思傑和陳媛媛來東門口接她,見她除了走路有點顛簸以外,完全看不出是個病人的模樣,幾天沒曬太陽,倒是更白了一些,這讓夏天曬傷到現在都還沒有緩回來的陳媛媛同學,格外氣憤。
“喲,喻森雅同學,瘸啦?不過沒關系,”她的堂兄喻思傑,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輛腳踏車,拍了拍坐墊:“這就是接下來兩周你的坐騎了。”
戴星辰終於逮著了個機會,湊去她耳邊:“現在是不是覺得,還是回我那裡比較好?”
遇上這三個人,喻森雅只覺得,自己的白眼完全不夠翻的。
人年輕的好處之一,就是即便受了傷,也好得快。兩周之後,她如約去醫院拆線。
戴星辰本來說好,要陪她去的,誰知道臨到頭,他教授的一個電話,又給他叫了回去。究竟是他教授真有事找他,還是教授女兒的主意,喻森雅不好說。不過她覺得,這做人呢,偶爾多往壞處想一想,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白露當天不在市裡,就算在,戴星辰也不會讓她單獨陪著喻森雅去醫院,他叫上了無所事事的梁君立,先陪她過去。盡管喻森雅百般表示,她一個人可以的。至少,談瀟還在啊。聽了她這麼說,戴星辰更是堅定了要梁君立同去的心思。
然而當天或許真是諸事不利,梁君立在過來醫院的路上,成功被堵在了高架上。他給喻森雅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躺去了病床上,預備拆線了。
給她做準備工作的小護士,巴掌大的小臉,大半都掩在了口罩裡,只是面上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不住地打量著她。就算是再怎麼反應遲鈍的人,被這樣瞅著,也會察覺到別扭的吧。
“我臉上有什麼嗎?”喻森雅終於忍不住問,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光光淨淨的,也沒什麼呀。
“不是不是。”小護士連連擺手,遲疑著,最終還是問,“聽說啊,我也是聽說,你是我們院那個見習醫生談瀟的女朋友?”
“嗯?”喻森雅一時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小護士不理會她的訝然,繼續自顧自地說:“先前談瀟就說自己是有女朋友的,大家都還不信,說既然有女朋友,怎麼沒見他帶出來給大家見過。”她笑。
喻森雅大概是猜到了,什麼叫做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女朋友又不是稀罕物件,幹嘛非得拿出來給大家見?”她也笑,絲毫沒想要戳破這些醫生護士們的幻想泡沫。
可能是覺得她說得也有些道理吧,小護士也只尷尬地笑。還好,下一秒,談瀟的推門而入,讓她很是鬆了口氣。
“怎麼樣啊?”套了白大褂的談瀟,也依舊精神帥氣得一塌糊塗。
喻森雅打量著他的招牌陽光笑容,暗暗點頭,怪不得這醫院裡人人都對他虎視眈眈了,就算是聽說他有女朋友了,也總會有人要想方設法,另闢蹊徑上位。
既然是這樣……她心中冷笑,看著談瀟走近,又招手示意他靠近來。待他俯身,自己湊去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一旁的小護士見了,那副想要聽清,卻又不好靠近的糾結模樣,著實要更有趣得多。
“真的?”談瀟的反應,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想來,這段時間他也沒被少問。
談瀟本就是個聰明人,現在聽了喻森雅的話,更是一點就透,相當配合:“別擔心,你傷口癒合得很好,不會留疤的。待會兒我全程都在,會一直陪著你的。”他安慰地拍了拍喻森雅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背。
像是得到了極大慰藉似的喻森雅,仰頭望了他笑,滿滿的信任。
這原本極平常的畫面,在早已經戴上了情侶濾鏡的小護士眼中,恨不得分分秒秒直冒粉紅愛心泡泡。這都是什麼恩愛人設喲,還單身的護士小姐,一面從內心抗拒著這份今日狗糧,一面卻又抵擋不住那對高顏值的來勢洶洶,試問誰不喜歡看好看的人一起談戀愛呢?
來給喻森雅拆線的,還是上回急診室的林醫生。拆線可比縫針要快多了,也輕松多了,除了覺得微癢,再沒其他感覺。
拆完線,林醫生給她交代著這三天的注意事項,談瀟卻臨時被人叫了出去,直到林醫生將所有注意事項都交代完畢,也不見他回來。
百無聊賴的喻森雅,盡管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醫院了,卻還是想著,該在離開之前,跟談瀟打聲招呼。既然不見人回來,站在大廳裡的喻森雅,幹脆打了他的手機。
聽筒裡傳來通訊音的同時,站在離樓梯通道門口不遠處的喻森雅,就聽見那隔了一扇門的地方,傳來了談瀟熟悉的手機鈴聲。她尋著聲音開啟了半掩的門,就看見通道拐角處,談瀟正拿起了手機。
而在他面前,還站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