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就要憑借那條縫了針的腿站起來,戴星辰一個著急,再次坐回了沙發上。而她正好借了他這個勢,順利給他推去了沙發扶手上。
似乎是預料到了她想要做些什麼,戴星辰的手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隔著那件在醫院外的小服裝店裡隨手拎的衛衣,不是很好的面料,卻比她那件勾得破爛的黑裙子,要幹燥得多。
她的一條腿使不上力氣,整個人就只能伏在他身上,這樣近的距離,使得她能夠清晰地看見他的每一根睫毛,這讓人嫉妒的眼睫毛,她抬手去碰了一下,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就聽見她鬼主意得逞之後的輕笑。他打算睜開眼,卻在那之前,嘴唇觸碰上一點熟悉的微涼。
是來自她的親吻。
印象中,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第一次,他將自己放去了那個被動的位置上,任由她輕輕在自己唇上小鳥似的啄了兩下,就像是在敲門一樣,即便沒有得到邀請的回應,她的唇舌也像流動的一把鑰匙,輕而易舉開啟了他的雙唇,登堂入室。
不同於以往,這次,是淡淡的膠囊味,果然,還是有點苦澀的。
他知道,她其實是在跟自己和好,以她特有的方式——也是他賦予她的,只有她才能行使的這一項權力。
他的心甘情願。
這一個漫長的親吻,耗去了她本就所剩無幾的精力。靠在戴星辰的胸前,聽他有些過快的心跳聲,她的食指也隨著他的心跳,有節奏地點在了他的心口處。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太膽大了。”把玩著她的一縷卷發,戴星辰說,大概是覺得她的食指點得自己心中慾望直起,幹脆又捏過了她的手指,握在掌心裡揉搓著。
“我知道啊,”她毛茸茸的頭頂捱了他的下巴,蹭得他癢癢的,“我的外號就叫喻大膽。”
“……”
察覺到他大概是在翻白眼,喻森雅一手撐了他的胸膛,爬了起來:“如果還有下一回的話,我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的。”她盯了他的眼睛,認真地說,“要讓我乖乖等在原地,等待別人的救援,我做不到,只要還能自救,我就絕對要去再試一下的。”
“我知道。”戴星辰長嘆一口氣,寬大的手掌摟去了她的腦後,再次給她揉進了自己懷裡。
“不過,”他的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頂心,“不會再有下一回的了。”
窗外晨光漸亮,這有驚無險的一夜,總算是過去了。
“去洗個澡,睡覺吧。”戴星辰推了推懷裡的人,卻沒曾想,她已然悄悄入睡了。
他微微抬起頭,去看那張難得露出毫無防備的睡臉,是真的累了吧,他想,想要抬手去觸碰那柔軟的面頰,卻又怕自己這一動,會給她驚醒。她睡覺有多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了。就算想給她搬去舒適的床上,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自己依舊乖乖地給她當人肉墊子。
行吧,他又仰頭躺了回去,看清晨的霧氣爬滿了窗,冬天就快要到了呢。
房間裡的鬧鐘驟然響起,一馬平川地越過沒關起來的房間門,音樂聲直達客廳,是他平時該起來的點了。原本睡意朦朧,這下子突然被驚醒,同樣醒來的,還有才睡了不到半個小時的喻森雅。
“嗯?”睡眼惺忪的喻森雅,撐了戴星辰的胸膛,直起了上半身,茫然四顧,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裡。
千算萬算,偏偏漏了鬧鐘這一樣,此刻戴星辰恨不得立馬就沖進房間裡,給那隻還在響的鬧鐘扔下樓去。
淺眠的喻森雅,回神還算快,她低了頭,去看一臉懊惱的戴星辰,食指戳了戳他的臉,笑眯眯地提醒:“你要去上課了。”
“不去了。”他一個挺身坐起,攔腰抱了她,“洗個澡,再去睡。”
“早上什麼課,專業課?選修課?”
“選修課。”戴星辰堂而皇之地撒謊,“英國文學史,天天講莎士比亞,無聊透了。”
果然就見她點頭:“那是可以不去。”頓了頓,她的食指又挑上了他的下巴,“不過,莎士比亞可一點都不無聊。”
他順了她的話:“是,無聊的是那個講課的老學究。”
她被成功地逗笑,無奈地搖頭。
進了浴室,喻森雅扶了洗臉池站定,卻不見他出去,於是問:“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他卻開始脫衣服,同時理所當然地回答:“進浴室裡還能幹什麼,當然是一起洗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