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擰開了礦泉水瓶蓋子,“哐當”扔進了垃圾桶裡,算是他表達自己憤怒的方式了。
“晚上想吃什麼?”他也坐進了沙發裡,看喻森雅翹腿架去了茶幾上,皺了眉,探身抓了本雜志,捲了就往她小腿上敲了下,“坐沒個坐相。”
“有什麼關系,又沒外人。”喻森雅翻著白眼,非但沒給腳拿下去,反而還挑釁似的幹脆直接翹了個二郎腿。
李軒昂搖著頭,轉去看一邊擺著的平安樹,咕咚幾口就那小瓶礦泉水喝光了。
“你看看你自己,思想陳舊得跟個老古董似的,白瞎了你爸媽給你的好長相了。”喻森雅並不打算放過任何可以嘲諷他的機會,誰讓他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呢。
李軒昂依舊面無表情地數著那頭平安樹的葉子。
喻森雅氣啊,她想起《紅樓夢》裡賈母說襲人的話,咬牙切齒:“我看你也是個鋸了嘴的葫蘆吧。”
“那你晚上想吃什麼?”為了顯示自己並不是個鋸了嘴的葫蘆,李軒昂轉過頭來,再次提起這個千篇一律的問題。
喻森雅抱了小奶牛貓,往沙發上一倒。她揉著小花的柔軟耳朵,說:“你也覺得他沒救了是吧。”
小花:“喵嗚~”
晚飯他們去吃的火鍋。在國外的這些天,除了牛肉包子,就屬火鍋最叫她想念了。火鍋、小龍蝦加冰鎮啤酒,是夏天夜晚的最佳組合了。
番茄鴛鴦鍋裡沸騰著雪花牛肉卷,李軒昂看著喻森雅連手套也懶得戴,就洗了手,便直接去剝小龍蝦。他只好擔起了涮肉的職責來。
“你不吃?”喻森雅不能說是動作優雅地掐去了龍蝦頭,掰下了兩只大螯,順手堆去了李軒昂的碟子裡。
公筷搭在了辣鍋邊緣,李軒昂看著鍋裡升騰起的熱氣,他抬手揮了一揮,好讓熱氣散開,不至於蒸得眼鏡片上都是模糊霧氣:“我等下再吃。”
“等下就沒有了。”她將剝好的龍蝦肉沾了醋,拿高稍稍瀝了瀝,送進嘴裡,發出滿意的嘆息聲,“還是國內好啊。”
李軒昂抬眼看了她一下,什麼也沒說,又繼續去專注地涮肉。
“您好,這是那邊26號桌的客人送您的酒。”服務員小姐提了紮啤酒過來,笑道。很顯然,是對李軒昂說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往服務員小姐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喻森雅有點慘,她需要全力扭了身子,才能看清楚背後不遠處那一桌。那桌人還不少,有男有女,其中一個夜店妝的時髦小姐姐,正舉起了自己的啤酒杯,遙遙敬了過來。
喻森雅“嘖”了一聲,看回李軒昂:“我都快忘了,跟你出來,就是會碰上這樣的事情。”她接了服務員小姐手中的酒,說:“替我們謝謝那位小姐姐了。”
“你要這酒幹嘛?”難得的,他臉上開始有了表情,他皺了眉。
“喝啊。”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將那紮啤酒放去了他面前,“漂亮小姐姐的好意,怎麼能不心領呢?你也別老這麼不解風情好不好?”
“我看你是閑得慌。”他握著公筷在鍋裡劃著,“你少給我惹事。”
喻森雅只當沒聽見,專心致志地剝著龍蝦。
一份龍蝦很快就被剝光吃盡,正如喻森雅先前所說的,絕大部分都進了她的肚子裡。正好肉也涮得差不多了,她才想起,醬料還沒調。
“我去洗個手,順便調醬。”她站了起來,“要我幫你調嗎?”
李軒昂當然是要點頭了,哪一次不是她幫著調醬料來的?
醬料區沒別人。喻森雅選了只深碗,打量著那臺子上的兩排醬料,被燈光照得整個臺子都在發亮,顯然影響了她的判斷力。
“要幫忙嗎?”邊上傳來帶笑的聲音。
她從醬料上移開視線,去看左側,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生,袖口輕松挽了幾道的白襯衫,黑色休閑西裝褲,不像是該出現在火鍋店裡的打扮,他該去那種頂級西餐廳,坐在燃著香薰的黑胡桃木餐桌邊,和同樣衣香鬢影的女士,舉杯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