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花落表示很無聊。
過了幾日,君子安來訪,花落聽聞很是興奮,立馬命宮人給自己梳妝打扮,準備以盛裝迎接這個曾在自己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人。
君子安還是以前的模樣,束著發,把整個臉龐露了出來,如同一個碧人,立在初秋的陽光之下,分外的好看。
花落款款從席上走下來,步姿搖曳,她走到君子安面前對立而坐,屏退身邊人,道:“許久不見,靖王殿下過的可還好。”
君子安話很少,道:“尚且安穩。”
花落笑了一聲,道:“我這個皇貴妃,坐的也十分安穩,很是暢快,只是若大個皇宮,沒個同我說話的,顯得冷清了,靖王殿下若不嫌麻煩,可否能多來走走,陪我說說話。”
“兒臣自當多來陪陪皇貴妃。”
不知為何,花落聽君子安在她面前自稱兒臣,就覺得分外暢快,想要大笑,但花落止住了,道:“如此甚好,子安有心了。”真是個孝順孩子啊。
“王妃最近如何?”適時的,花落關心起自家兒媳婦。
“王妃身體向來好,貴妃不必擔心。”君子安一番話說的,聽不出情緒。
“如此甚好。”花落長長的指甲敲在桌子上,道:“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但你父王年紀大了,老人家最想看到的就是子孫滿堂,若是王妃能夠為皇室誕下一兒半女,想必皇上是十分開心的。”
君子安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這讓花落覺得有些無趣。
良久,花落聽聞君子安道:“兒臣知道了。”
“看著你們這些孩子,我心裡就開心,若是你有了孩子,可要常常帶來給本宮看看。”
“……”君子安忍了半天,道:“落落,別鬧了。”
“哈哈哈哈哈,”花落終於忍不住笑了,道:“你叫我什麼,你可知我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
“落落,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但別這樣,你知道我心裡的人是誰,我跟王妃,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君子安抬頭,眼睛中透著些許血色,想必是忍了許久。
花落不敢開玩笑了,喝了口茶,道:“靖王殿下還請自重,你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別再說這些讓人誤解的話,免得別人說我深宮寂寞,連皇上的子嗣都不放過。”
君子安苦笑一聲,搖搖頭,道:“兒臣知道了,貴妃娘娘。”
“行了,”花落擺擺手,示意君子安可以退下了:“本宮乏了。”
“可我還想再待會兒,多看看你。”君子安絲毫沒有想走的意思,一雙眼帶著笑意看著花落,一如當初在林府,在王府中的溫情。
花落心中有點不太確定,難道她都做君子安的小媽了,他還對自己有所期待?
連自己的小媽都不放過,是不是有點喪心病狂了。當然,以上建立在花落忘記自己曾經跟君子安有過什麼的前提下。
君子安也不說話,只是那樣溫柔的注視著她,讓她彷彿有種還在王府的感覺,彷彿殺她父母,挑斷她手筋腳筋的人不是他。
按道理說,君子安已經知道花落回憶起所有事情了,那他是怎麼舔~著臉來到這兒,出現在經歷過這些的花落面前,他怎麼確定,花落看見他不會恨入骨髓,一怒之下殺了他?
是不能,不敢,還是捨不得?
他怎麼能如此不要臉的推斷她捨不得殺他?想到這兒,花落忍不住看了君子安一眼,他正在低頭弄茶,端起玉質的茶杯,請抿一口。
這只執玉的手曾牽過她的手,摸過她的頭,甚至愛~撫過她的身體,可如今,遠遠的,像是一幅畫中的場景,捉不到,碰不到。
君子安彷彿感受到了花落的視線,向這邊看了過來,花落道:“靖王殿下日理萬機,若是在我這兒浪費時間,讓可真叫人過意不去。”
“無妨,”君子安道:“如今國泰民安,朝中也沒有什麼大事。”
“那靖王殿下沒有別的事情要做?”花落繼續問。
“有,”君子安笑道:“多看看那個我許久未見,甚是想念的人。”
“呵,”花落忍不住笑道:“說道許久未見之人,本宮倒是想到一個故人。這位故人有位十分喜歡的姑娘,那位姑娘也十分喜歡她,可那位故人卻殺她父母,斷她手筋腳筋,那姑娘心中充滿恨意離開,而那位故人卻問,為什麼那位姑娘不喜歡他了,你說可不可笑?”
君子安低著頭,沒有說話。
花落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道:“靖王殿下,你說,我那位故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對不起。”良久,君子安道。
“喲,”花落像是很詫異:“靖王殿下這是跟我道什麼歉呢?”
“那些事我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無可奈何,我聽的耳朵都長繭子了,有沒有什麼新詞講講看?”花落滿臉笑意,眼睛卻沒有勻上絲毫。
君子安沉默了,當年的事發生就是發生了,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若是花落一直處於失憶狀態,他還能自欺欺人地保護著她,相守不離,如今花落回憶起了,那他們之間,便連一星半點的可能都沒有了。今日的君子安也不知是怎麼了,知曉花落被封皇貴妃,就急急前來拜見,忘記這個花落是身負血海深仇的花落,而不是那個在小院裡,靜靜等他回去的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