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久久凝視。
人魚已經死去,駱晴用冰櫃儲存住了他的身體。而駱晴如此大費周章,謝安不難想象他們倆的關系。這樣看來,謝安的推斷是八九不離十了。
駱晴與人魚曾經有過親密關系,所以才能讓人魚和人類的胚胎在子宮受床。
可這人魚,又是誰呢?
謝安激動的同時也在忐忑。他老早就該想到,深海和女人魚不可能是第一批與人類接觸的人魚。他們既然在這個世界生存,那就有極大的可能被發現。讓他擔憂的是,除了他知道的這幾個人魚之外,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還有其他的人魚嗎?
謝安想,答案可能會很傷感。
他的目光回到冰櫃裡的人魚身上。他的身體被儲存得很好,除了身上布了點的冰霜外,與深海並與異樣。這是遠看得出的結論,他的死亡原因還有其他特徵得需要走近了,或者有專業的裝置研究才能查探出結果。
“駱晴居然藏了一個人魚。”tina不可思議道。
tina欲要往裡走,被謝安阻止。
“你別進來,我怕他身上有細菌。”
tina撇撇嘴,不以為意:“他要真有細菌,駱晴早就被感染了。”
謝安見說不住她,便只能由她進來。
來時兩人特意準備了厚棉襖,穿上了還是覺得冷。tina搓了搓手,低頭邊帶手套邊檢視他有沒有外傷。
“駱晴也真是可憐,這人魚若是她愛人,那還真不好處理。這麼與眾不同的身份,不能拿去火葬,也不能直接埋了,更不能丟進海裡。這樣放著也不安全。以前是運氣好,沒被人發現,現在被我們倆逮著了,以後說不準會碰上誰。”
“她要真想處理,還是有辦法的。”謝安手套已戴好,他繞到他魚尾,拿出那枚指甲般大小的東西與他魚鱗做對比,果然是對上了。
昨天他就有隱隱不安的感覺,如今親眼看到,不僅沒有覺得鬆口氣,反而心情更沉重了。
要是他是人類,謝安做的第一件事是告訴警方此處有人藏匿屍體。然後警方立案,法醫解剖鑒定他死亡的時間和原因,然後幫助警方找到證據,協助破案。而現在,因為他的魚尾和麵部,謝安只能自己親手來。
當然他能做的很少,也許可以找到他死亡的日期和原因,但無法為他主持公道。
因為,這裡不是他的世界。
“他沒有明顯的外傷。”tina說,“除了魚尾那裡有個沒癒合的傷口,我懷疑是死後受的傷。”
“無法判斷他的年紀。”tina繼續說。
謝安打著燈從魚尾往上看,來到他腹部。他的生殖器出口已經被凍得緊緊閉合起來,胃部處有一小塊凸起。謝安用手按了一下,發現那凸起是軟的。
裡面不是液體就是空氣。
他的手掌已經凍得與冰櫃底部緊緊相連,無法拿起細看。謝安就蹲在冰櫃上,用手機照著細致認真的看他的手掌。
一層薄冰下他看到他的掌心有比較深的紋路。
“他死的狀態很安靜,不像是被人強行殺死的。”tina說,“你說有沒有可能,駱晴是用了他的血重獲新生?”
謝安看她:“她沒有那個條件弄出一個研究室。”
“如果人魚是自願的呢?”
這一問,謝安徹底懵了。
“我們也做了假設,兩人可能是親密關系,這樣的話這種行為不奇怪。再者,如果是自願,那就不需要實驗室的存在。實驗室是用來對付像深海這種,擁有強大意識控制能力的人魚。目前為止,我們碰到的一共有四個人魚。女人魚,死了。雖然她的意識沒有深海那麼強,可她還是自願給出了生命。兩個小人魚,雖然他們還沒死,可憑借馬先生的保健藥可以推測,小人魚在對被抽血制藥這一點並沒有很強的反抗。還有這個,他的死亡狀態很平靜,無外傷,不是與女人魚一樣的自願死亡狀態就是病發死亡。但是病發死亡又不太像,他很強壯,並沒有顯現出病態,至少表面看來是這樣。所以這個猜測基本上可以否決。最後就是深海,他是這幾個人魚裡,最強大,反抗最厲害的。”tina說。
“可他為何會把生命給駱晴?”
tina搖頭:“不清楚。或許駱晴生命垂危,或許……還有別的。”
兩個人安靜一會兒,冰櫃裡越來越冷了。
“他怎麼辦?”tina問謝安。
“不知道。把他留在這裡始終不安全。”
“你想把他帶走嗎?”
謝安:“帶走也不知道該放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