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突然有些胸悶,彷彿進到了無限深海裡,深海中的強大氣壓壓得她喘不過來。
她眨了眨眼,開口時,發現聲音有些顫抖。
“安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安琪把針管撕開,將針頭刺進橡膠封口裡,吸取玻璃瓶裡的藥水。
“我知道被世界遺棄的感覺,所以不想讓深海承受那樣的痛苦。”
“你……在怪你爸爸,當初忽略你。”
“也不是,”謝安琪把藥水抽完,將針筒拿至視線上方,輕輕將針管裡的空氣擠壓出來。“只是,這個世界沒有比深海更能讓我開心的了。”
謝安琪拿著針管來到陳教授身邊,tina走過去阻止她:“安琪,你要幹什麼?”
“我想讓他永遠也醒不來。”
“你這樣是殺人。”
謝安琪對此很費解,“那深海呢?你們也在殺他。”
這個問題徹底將tina難住了,她要怎麼說?他不是人?可……她並不覺得他不是人啊……承認他是人?……可好像又不行……
“總之,安琪你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不可以?他對於你們來說是異類,你們對於他同樣如此。我只是在替他做同樣的事。”
謝安琪明亮又真摯的眼睛看得tina一陣羞愧。
謝安琪準備動手的時候,深海叫住了她。
謝安琪回頭看他,他朝她招手:“過來。”
謝安琪搖頭,她看著tina:“如果tina姐姐你不能幫我,那請你出去吧。”
“安琪,不要!”tina奪過她手裡的針管往旁邊一扔,針管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停在了實驗室門口。
“可你不是人魚,你跟他不一樣。”
“tina姐姐是如何給同類這個詞下定義?外表一樣?還是思想與意識的互通關聯?那你跟陳教授是一類人嗎?”
謝安琪有史以來第一次如此咄咄逼人,tina幾乎招架不住。
“這些東西不是你該管的事。安琪,你只是個剛成年的女孩子,沒有必要將這些事情想得這麼深。我們科學的發展,少不了像你爸爸這樣的偉大科學家不辭辛苦,並且用無數的犧牲試驗體的方式,來推動社會科學的進步。我們不能把它稱之為無人道主義,而是造福世界。”
“推動科學進步的方式不一定是要以犧牲別人的生命來實現。他不是動物,他有思想,是與我們一樣,被大自然允許在世界生存的生物。況且,你們的實驗只是想用他來做藥,用榨幹他血液的方式進行,與你所說的偉大科學實驗根本無法劃等號。我相信爸爸也是這麼想的。”謝安琪一臉倔強看她,tina這回不知該如何反駁她了。
兩人對視一會兒,tina起身來到手術臺,從裡面翻出一個藥,她用滴管抽取,將幾個藥水混合後,用針管將藥水抽起。
“你去找個叉子,塗上陳教授的血。”tina說。
謝安琪沒想到勸服她了,她看了眼深海,又看tina清洗試管的背影。
沒聽到身後有動靜,tina利落的彈了下針筒,說:“還不去?”
“哦,”謝安琪趕緊起身,去翻試驗臺的抽屜,看到一個鑷子,她拿起來給tina看:“這樣可以嗎?”
“跟他臉上的傷比對一下。”
謝安琪又回到陳教授身邊,上下左右對比之後發現傷口剛好合適,她特意看了眼傷口深度,驚嘆深海的爪子如此鋒利之餘,又有些擔心陳教授會不會因此毀容。
“把血塗上去,做出被鑷子劃傷臉的假象。”tina又說。
謝安琪把鑷子往陳教授臉上一貼,陳教授眼睛動了動,突然就醒了。謝安琪嚇得往後一坐,還沒來得及開口,陳教授掙紮起身,抓住了謝安琪腳踝。
謝安琪蹬不開,tina快跑過來,陳教授只覺得身後一陣風吹來,回頭剛看到tina的臉,就被她一腳給踹暈了。
謝安琪嚇得手心直冒汗。
“他要是醒來把我們的事說出去怎麼辦?”
“我調變了一種迷魂藥,能讓他區分不出現實和夢境,到時候他真說起來,我們假裝不知道就好。”
謝安琪點頭,然後朝深海投去一個安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