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身上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說出了醫生一貫最常說的話:“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說完,醫生轉身進了搶救室,陸洋依舊覺得腿腳發軟,僵立在原地,痴痴的盯著急救室的大門。
小齊走上前拉著陸洋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師長,別擔心,嫂子一定會是沒事的,她人那麼好,那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老天爺不會對她太薄。”
陸洋的手被小齊的手緊握著,他溫暖又粗糙的大掌很有力量,這樣的觸控也似乎把力量傳遞給他一些似的,讓他心裡也似乎平緩了不少。
他反手拍了拍小齊的手,勉強的笑了笑:“沒事,我挺得住。”
小齊一直覺得陸洋就是他們的天,就算天塌下來他都會幫他們扛著,向來只要看到陸洋他們心裡就會覺得他是,陸洋的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擔憂的表情,他們甚至覺得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他,直到這一刻,他才驚然發現原來陸洋也會有害怕,也會有脆弱,也會像平常人一樣會擔心會憂愁。
是啊,陸洋必定不是神仙,他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凡人,只是大概之前還沒有能夠讓他觸碰到心裡最柔軟的位置的事情吧。
小齊覺得這一刻他應該陪著陸洋一起度過,在他需要依靠的時候,他應該可以給他一個肩膀讓他靠一下,暫且卸下那個強硬的偽裝,休息一下。
可是,陸洋遠比他想象中的堅強,他就像是一個強硬的漢子,很快便站了起來,繼續做他可以撐起一片的那個硬漢。
很快,卓鈺被推出了搶救室,陸洋一路跟著她到了病房。她暫且陷入沉睡,臉色有些蒼白,甚至陸洋覺得這段時間她又老了很多,兩鬢都多生出了幾縷白發。
看來卓鈺這段時間的精神壓力很大,身邊兩個病人需要她照顧,她自己本身也處於一種極度惡略的環境,她必定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了,哪裡有那麼大的承受能力。
陸洋用手撫著她的鬢角,心疼極了。
睡夢中,卓鈺突然開始說起了夢話:
“洛洛,你堅持一下,很快就會有人來就我們。”
“洛洛,你要加油,你和陸洋的婚禮還沒辦呢,伯母還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別睡,孩子,別睡……”
“洛洛,你聽,是不是有聲音?”
……
卓鈺的夢話斷斷續續,顯然是還沉浸在之前的恐懼中,她應該也是害怕的吧!她必定也是個女人,可是她也是個母親,她要為了孩子佯裝堅強,就如同現在他一樣,他不能被打倒,他還有母親好妻子要照顧,他們都需要他,他就算再累,就算在心痛,也樣堅強的去面對這一切。
……
不知不覺中,夜已經進入到後半夜,疲憊感侵襲這所有人。
卓鈺的情況恢複平靜,已經不再做夢說夢話,陸洋才轉身回到搶救室門口等待言楚洛。
司機的家屬問詢已經趕了過來,有他的妻子、母親、父親還有兄弟姐們,整整在門口堵了十來個人。
負責人在一旁做這安撫工作,她的妻子在一旁默默的掉眼淚,嘴裡還在呢喃:“都是我不好,總是逼著他多掙點,如果不是我嫌棄他掙點太少,他也不會為了加班費,總是加班,也不會弄個心髒病。”
負責人有些無奈,說了一晚了,可是這位似乎就是一根筋,一個勁兒總是在強調這一句話,講多少道理給她聽也聽不進去。
這時,搶救室的大門又被推開了,這一次是司機被推了出來,十幾個人一下子圍了上去,醫生護士連忙將眾人驅趕開來:“請家屬都別圍著,一會兒再缺氧情況可就嚴重了。”
顯然醫生的態度大不如剛剛對陸洋說話的態度,這一刻帶著些許的不耐煩和急躁,眾人被醫生冷硬的語氣嚇住了,連忙散開了讓醫護人員將人推到病房。
陸洋看著再次關上的大門,在心裡默唸:“洛洛,你一定要平安出來啊。”
小齊其實心裡也慌了,卓鈺和司機兩人都出來了,可是言楚洛到現在一點訊息都還沒有,時間似乎就煎熬,它如同一柄煎鍋,將他們放在火上慢慢的煎炸,讓他們燥熱又煩躁,極其難以忍受這份煎熬。
好在,不多時大門又被推開了,這一次是另外一個醫生,他掃了一眼兩人,疲憊的開口問道:“誰是病人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