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恆娘就強撐著身體去看秦氏,恆孃的情況,其實秦氏都很清楚,這個時候恆娘出去,還去了她原來的宅子,然後又去看鋪子,剛剛見好,何必著急,除非她知道,自己不好了,急著給兒女準備留下來的東西。看到恆娘過來,秦氏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就連羅氏都沒有酸話了,
“弟妹可算是好了,快坐,冷了吧?我去讓人煮點紅棗姜湯。”
恆娘笑著說道,“那就謝謝大嫂了。”
羅氏出去了,秦氏看著恆娘,沒有不滿,也沒有表現出過分的擔憂,彷彿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心意一般,說道,“去看看小茉莉吧?”
恆娘想了想,說道,“我這病古怪,怕見了,很可能對她不好,還是不見的好。”
“出去還順利嗎?”
“還好。對了,娘,秦孝慈那丫頭如何了?”秦孝慈是秦氏親弟弟唯一的嫡出孫女,對這個孩子,秦氏還是很疼愛的,可是上次發生那樣的事情,秦氏也是沒有理,回到家裡,這孩子可是吃了不少的苦,不過之後恆娘送去了師傅和教養嬤嬤,還送了不少布料、衣服和首飾,還有許多的點心糖果,並且說過年接她來玩兒。
恆娘派過去的嬤嬤也給恆娘寫信報告,這個秦孝慈回去之後性格大變,嘗遍了人情冷暖,就是這種情況了。而恆娘送去的禮物和邀請,無疑就是救了她。這姑娘每天都跟著師傅學習管家、人情世故、朝廷的情況,培養她的政治敏銳度,而琴棋書畫倒是成了副業,小姑娘學的非常好,也很用功。這孩子是個好苗子。恆娘很想看看她如今怎樣了。因為自己有兩個兒子呢!為了給兒子鋪路,娶肖家的閨女自然是高攀,但是秦家的姑娘倒還配得上的。
秦氏聽恆娘問秦孝慈,笑著說道,“她不錯,聽說跟師傅學的挺好的,繡工好,書法繪畫都不錯,最出色的還是棋藝。等過了年就去接了她來。”說出這話,就看著恆孃的反應,擔心她不高興,
恆娘笑著說道,“那可太好了,都是一家人,和小茉莉之間也該緩和一下關系,也是我和老爺太護著自家的孩子,那小姑娘知道什麼,還不是身邊的人攛掇的,這次來,可要好好的多住一些日子,聽師傅們說她,在家裡可是受了不少閑言碎語,過來也鬆快鬆快。”
秦氏當然是同意的,既然恆娘這樣說了,就是原來秦孝慈了,她當然高興了,對恆娘說道,
“你忙了一天了,快回去吧!好好歇著,不用過來我這裡請安,身體要緊。你失去也多,我可不是那死板的人,去吧!”
恆娘笑著說道,“那我就偷個懶了,娘幫我和大嫂告罪,我就先走了。”
“去吧!”
恆娘回去之後,強撐著卸了妝,喝了一小碗的燕窩粥,就躺下睡了。吃了藥,晚上睡了個安穩覺,第二天醒來,就看到了肖博宗,他穿著官服,應該是要走了,恆娘看到他,就讓所有人都下去,對他說道,
“我昨天遇到了崔毅,他想讓小三元或者錘頭跟張納的孫女成親。”
聽了這話,肖博宗的眉頭一皺,說道,“張納的獨子很是風流,沒有嫡子嫡女,而且還有好幾個庶出的女兒,風評也不算好,生母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人。”
恆娘倒是沒有想到,崔毅能坑兒子,坑到這個程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沒有想到,崔毅恨我,恨到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帶上了。我想讓小三元和錘頭能和秦家聯姻。府裡的小姐是不敢想的,怎麼也比娶了張家的閨女,所有財産被崔毅榨幹強吧!”
肖博宗拉著恆孃的手說道,“你放心,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不是那小肚雞腸的人,而且,兩個孩子被你教育的很好。我真恨不得是我的親兒子才好,和我那兒子比,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我只盼著你再給我生一個兒子,我一定親自教養,你說好不好。”
“你是得隴望蜀,小茉莉不好嗎?”當初成天叫嚷著要閨女,如今又要兒子了。不過這只是他的願望而已吧!
恆娘想了想說道,“我絕對,我的病,和崔毅有關系。”
“我知道,也不會有別人了。我只是不明白,過了這麼多年了,他為什麼還要糾纏你?”
“因為我沒有因為他太過傷心頹廢,更沒有自殺,他不高興,不甘心。他寧可我死了,讓他永遠懷念,也不願意讓我嫁給別人,甚至愛上別人。”崔毅這個人就是這樣,他只愛自己,但又覺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對不起他,並且,還不覺得自己有多自私變態。他做任何事情,絕對不會考慮是不是會傷害別人,因為他只在乎自己。
這話讓肖博宗很是生氣,說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你當初怎麼”
“我生君以老,恆不相逢未嫁時?”恆娘調笑肖博宗,
不過這話並沒有讓肖博宗笑,而是一語不發,他就是這麼想的。如此傷感的氣氛,可不是恆娘喜歡的,說道,
“他說,讓我回到他的身邊,一家團聚,和我白頭偕老,將來死了也會葬如崔家的祖墳。”
不等恆娘說完,肖博宗就氣的站起來,“放屁,我肖博宗的女人,也是他能惦記的,好大的臉面,好囂張的小子,我”
恆娘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說道,“你給我坐下。”
肖博宗乖乖的坐了下來,恆娘繼續說道,“你想想他的話,我已經在準備後事了,京城裡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可為什麼說白頭偕老?這說明,他不相信我會死,或者說他,有辦法讓我不死。”
聽到這話,肖博宗平靜了下來,眼睛也眯起來了,恆娘繼續說道,“戴玄跟我說,我的情況,很像是中了蠱毒,如果是蠱毒的話,下蠱的方法可是防不勝防,如果找不到下蠱的人,誰都沒辦法。也可能是蠱毒加上毒藥一起。所以,如果真是中毒或者被下了蠱,恐怕也只有崔毅能救我了。”
此時的肖博宗明白了,說道,“我知道了,敢把主意動到你的身上,真是不知死活。”
“他對我很是瞭解,無非是讓我手下的做生意的夥計或者是楓葉山莊的人幫忙,他肯定看著呢!弄個不好,還可能中了他的圈套,所以我不敢動,只能回來跟你商量!”
肖博宗拍怕恆孃的手,然後握緊,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我,如果我不能救活你,你的孩子,我會當成親生,我一定要讓傷害你的人,那些助紂為虐的人,那些他們在乎的人,都去給你陪葬。”說完,在恆孃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吻,然後匆匆的離開了。
這一天,恆孃的病尤其的重,非常的疼,超過以往任何一次,而且持續的時間更長,這讓恆娘更加確定,這一定是崔毅在報複她。恆娘不知道兒子們什麼時候會過來,也不能保證他們過來的時候自己是清醒的,就讓琥珀和玳瑁代替她跟兩個孩子說昨天自己和崔毅的談話,一字不多,一字不少。不可添油加醋。另外一邊,又讓紅娘子和展家的一起去看著今年的年終結算。展家的是原來的紅豆,如今也可以獨當一面了。
再一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看到了小三元和錘頭,兩個孩子瘦了很多。恆娘對他們說道,
“娘覺得,你們的身份有些尷尬,錘頭將來要參軍,到時候選一個武將家的閨秀,也不影響什麼,但是小三元,你爹已經盯上了你的婚事,如果你娶了張納的庶女,不僅家宅不會安寧,更是和肖家結仇了,你的依仗就沒有了,你娘給你鋪墊的一切,都全是枉然,又和過去一樣,為了你爹和周家做嫁衣了。”
小三元看著恆娘,說道,“娘,你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