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元拉著弟弟就跑了。崔毅趕緊讓貼身小廝崔忠去打探,崔忠媳婦菲菲是恆孃的大管事,這樣的事情,她肯定清楚的。崔忠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趕緊去讓人捎話,讓媳婦到二門來一趟。
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所以府裡的一下高階管事是知道的,把那個女人的來歷和同崔毅之間的來龍去脈早就打探清楚了,可是很感慨說了這事她不想知道,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忠僕,怎麼可能這麼沒有能力,這麼沒有效率呢?反正恆娘說了,這件事情告訴崔毅就好了。因此崔忠很快就把完整的訊息帶回來了。
“二爺,打聽出來了,是韓侍郎家的潤玉小姐。到府裡來找二爺的。夫人說了,這件事情直接告訴二爺就好了,不用和她說了。最近夫人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崔忠低頭說道,不敢去看主子,他們家夫人說是個大度的,那誰都不會信的,自從主子又娶了周氏,直接就要斷了關系。之後更是帶著兒子到了京城,這醋勁可不是一般的,最麻煩的是,夫人想要斷,她就能有這個魄力老死不相往來,可是他們家老爺可做不到,那簡直就是挖心,都說二爺上次落第是因為家事繁雜,在崔忠這個跟著崔毅多年的下人看來,就是夫人給鬧的。
崔毅啪的一下子拍了桌子,”這周家,當我真的好欺負,好糊弄呢!”這韓侍郎和崔毅到見過幾次,而他是在周氏的族叔吏部尚書周世渝手下做事的。見過幾次,有一次他帶了女子過來,不只是一個,這個潤玉就是其中之一,當時在場的,還有葉文達,有國子監的同窗,當時雖然出現,也表演了琴藝、歌舞。作詩的時候,那個女子曾經到自己跟前搭話,自己可是沒有理會的。
最讓崔毅生氣的就是這個,這個女人說是韓家的養女,但誰都知道,那不過是家裡的歌姬,身份卑賤,比揚州瘦馬還不如。若是自己收了,這養女的身份你不能讓她當個沒名分的小妾。可如此找上門來,那就是逼著你收下。這還沒完,收了一個,就有下一個,若是不收,那更是坐實了他獨寵葉氏。
如此這樣,進退不得,必須做出選擇。崔毅想了想,說道,“夫人不是說了嗎?讓我處理,那你就傳話下去,以後有這樣的女人找來,直接打出去。”
回頭,崔毅就去哄媳婦了。恆娘很是開心,因為她瞭解崔毅。這種小陰謀,崔毅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而且,崔毅可是非常不喜歡被人逼迫的。更何況,這個等級的逼迫,不足以讓崔毅低頭,反而會讓崔毅對周倩和周家會更加的不滿。這還不是官呢!就已經開始如此了。
日子照常的過,一直到過了端午,周氏來信了,是直接給恆娘來的信,說是要帶著兒子來做客。恆娘想了想,直接回信,告訴她,自己家裡地方小,住不下,更何況,她經常不在家,怕是等她來了,自己恰巧不在,反而會進不了門。更何況,二叔和二嬸還在,理應孝敬公婆,養好孩子。自己來京城,留了下來,也是公婆和奶奶允許的,更是因為兩個孩子有了好老師。
周氏若是來了,恆娘肯定,一定會把周氏拒之門外的,此時的恆娘也不是誥命,更不在乎名聲和崔毅的看法,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若是她來了,自己關上大門,帶著孩子離開,看他們能如何。到時候崔毅跑上跑下張羅他們母子的事情,操心費力,那都跟她沒關繫了。
崔毅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是菲菲轉告了崔忠,這才知道了,崔毅寫了一封信,告訴周氏,不要過來京城,如果來了,自己也沒有能力給她買房子。即使租房子,他也沒有時間回來。如果貴生出了什麼意外,那麼他們夫妻情分也就到頭了。說白了,若是貴生因此到京城出事了,就要和周氏和離或者是休妻了。若是沒有發生周家養女上門的事情,崔毅還可能軟和點,但是出了這件事情。他更加反感了,也不和他商量,直接給葉氏這個名義上的嫂子寫信,說是過來做客,當誰傻麼?
周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丈夫了,這讓她從開始的焦急,漸漸變得恐懼,患得患失,而崔家的人,卻一門心思的偏向這葉氏,總是說她處處不如葉氏,甚至她生的貴生都不如葉氏生的兒子,這讓周倩如何甘心。等接到崔毅和葉氏的信,就讓周倩更加出離憤怒了。
鄒氏和崔家所有的人都攔著她,但是周倩還是帶著兒子和下人走了。說是孩子都一歲了,說什麼都得讓兒子見到親爹。陳氏的眼睛都哭紅了。崔二河也是捨不得,可誰能攔得住呢?周倩的身邊丫頭婆子、小廝一群的下人,崔家的人根本攔不住。再說,就要動手了。
秋氏趕緊讓人送了加急信件,恆娘接到了信,心裡就鬧的慌。本來下個避一避的,如今她想好了,自己出去了,反倒是給她騰地方了。崔毅也是急得不行,但周倩已經帶著兒子出發了,如今炎天暑熱的,若是孩子有什麼意外,那可如何是好,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妻子,他有這個責任。崔家那邊緊急給崔毅送了5000兩銀子,這估計是家裡所有的活動資金了,這是為了給崔毅在京城安置周倩母子的。崔毅一邊讓人打聽這出租或者出售的院子,一邊擔心著孩子安危。這一路上,可是不斷的距離,如何是好。崔毅趕緊拍了崔忠帶著兩個下人去迎一迎這母子。
除了崔忠之外,另外兩個下人都是崔毅買的小廝,但也是楓葉山莊出來的。但好歹不算是恆孃的人,也就不會讓恆娘覺得太打臉了。
六十九 周氏來了
周倩也是從南方到北邊的,跟著他的父親上任。但是當時有不少的下人,住的是驛館,什麼事情都有嫡母和姨娘打理,若是天氣不好,就停下來休息。不過,周倩還是把事情看的簡單了。
貴生是個剛過周歲的孩子,本來身子底子就不好,炎天酷暑的坐著馬車,簡直是酷刑一般,剛走了三四天,貴生就病了。但是周倩堅持進京,找了個縣城的小客棧,又找了大夫給兒子看病,休息了五天,這才又繼續出發。一路行來,足足用了兩個多月,等崔忠帶著人去迎接的時候,周氏走的距離才不過一半。
最重要的是,貴生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往往都是走了三五天,就要病一次,沒病一次,身體就差一分。崔忠按照他們二爺的指示,先找個落腳的地方,讓孩子把身體養好。
恆娘之後又有事情忙了,康寧侯府的老太太讓恆娘幫著找一批忠實可靠,伶俐懂規矩的下人。因為康寧侯府的老太太聽了小三元和錘頭說了家裡的情形,又見過了隨身服侍小三元和錘頭的人,老太太就覺得恆娘手下的人,多才多藝,不管是算賬,管理、規矩還是繡花烹飪,甚至是醫術藥膳,跟在兩個孩子身邊的人都各有專長,對於其他的本事也是多有涉獵。而無功更是不在話下。
康寧侯府也有自己的難處,老太太一直掌舵人,而侯府的侯爺是從來不管事的,在軍中有職位,回來的時候不多。一個職業軍人,而侯府夫人也是武將之家,還是職位不高的武將之家。所以,這府裡只有老太太一個人能看明白那些下人的小伎倆,可是幫手不給力。侯夫人最多能幫她把人打死。
恆娘想了兩天,定了個計劃,先是從楓葉山莊請了幾個暗衛,幫助侯府老太太查賬,調查手下人的錯處。另外一方面,在受災的難民當中買了一些七八歲到十來歲的孩子來,這些人是給侯府準備的,所以,訓練的內容,效忠的物件就不同了,這洗腦就得是另外一套。
買賣人口,恆娘可沒有什麼不接受的,也沒有什麼心理障礙。給他家人生存下來的糧食和銀兩,讓他們自己從今以後衣食無憂,不是好事嗎?恆娘給他們的賣身錢不少,也和他們說了,從今以後,怕是難以再見了,所以,多了錢。若是想見到親人,就要看日後的緣分了。如果能活下來,總有相見的日子。
恆娘多給錢,也就是不想有一天這些人大了,見多了銀子,反而埋怨當初自己的賣身銀子少,等到了楓葉山莊,經過一番洗腦,還念著找家人的,可沒多少,即使有,那也是人之常情,恆娘和他們未來的主子希望他們忠心,妨礙人家認親,可不是禦下的好手段。
等完成了康平侯的事情,太師府裡的老太太也來找了,後來,這長公主府裡也來了人,恆娘覺得自己差點就成了人口販子了。恆娘看人可是很準的,這挑選僕役,不管這人怎麼求你,還是得看明白點才好,和這些人家說話,聊天。就更能確定自己買的是什麼人。
之後,康平侯府裡的老太太和大長公主看到了他們家的馬車裡的玄機,這也是從小三元那裡聽到了,都要看看,一看,果然是好東西,西方似的車子,一進門就做下,放下板子就可以躺著,四壁都非常的堅固,還有鐵件,鋪了毛皮、棉花、氈子、呢子料的布,可是舒坦了。這馬車裡面是一次棉布加上絨布,然後是木板和鐵絲網。在之後是氈子、毛皮和青色的布料。有四扇窗戶,窗戶上帶著薄紗,蚊子都進不了。就是開了車門,放下紗簾,會更通風。
恆娘趕緊給畫了圖紙,等折騰完了,崔毅來了,也不是說他平時不來,而是一般都是晚上回來,白天即使在家,也是在書房忙活的。
坐下來,喝茶,恆娘就開始繡花,等了好久,崔毅看恆娘沒有開口的意思,想著橫豎要說的,就開口道,
“恆娘,能不是求你點事兒?”
“什麼事?”要是讓周氏進他們家的門,那他還是別想了。
“周氏帶著貴生來了,一路上,貴生就病了幾次了,崔忠捎回來訊息,說是貴生又病了,而且很嚴重,我想送大夫過去,想讓紅豆娘去一趟。做咱們家的馬車,能看行嗎?”
恆娘放下手裡的活兒,看向崔毅,表情嚴肅,說道,“兩個兒子要用車,我平時也要用,還有一輛車,下人用的,雖然不大,但絕對夠舒服了。至於大夫,紅豆娘不能去,她是我的人,我可不想被周氏給賴上,你另外請大夫吧!還有,周氏來了,你自己安排,但絕對不能到我的府裡。”
崔毅的確是絕對恆娘這裡是最周全的,也最舒服的,給貴生修養會很好,但是想到恆孃的脾氣,也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讓紅豆娘去也可以理解。能借到車,已經不錯了。只能趕緊讓人找住的地方,再請大夫去,好在路程不是太遠。託人求個大夫過去,也就是了。
恆娘答應了,崔毅可不敢留下來,之後更是半個月不見蹤影,他害怕恆娘還在生他的氣。其實,恆娘是崔葉氏,這府裡的牌匾就是崔宅,信裡跟周氏說的葉宅也不過是嚇唬罷了。不過這也不能阻止周氏過來,恆娘當然也沒辦法,但是如果真的把宅子的牌匾改了,就怕兒子的臉上不好看,崔毅也會有意見,不過,畢竟是兼祧媳婦,她不收,看她如何敢留。
又過了一個月,已經到了秋天了,周氏帶著兒子走了半年多的路才到了京城,她這次來不僅是帶著孩子,把所有的嫁妝也都帶來了,家裡給了崔毅5000兩銀子,但是崔毅可不打算全都買宅子,恆娘那裡就是自己的家,至於周氏這裡,按照一般人家的規模,買了個二進的小宅子,花了三千多兩銀子,又買了一些家用的東西,最後剩下也不過1000兩銀子,這銀子,還得扣除給大夫的費用,貴生他算是見到了,受的皮包骨頭,每天吃飯就那麼一丁點,倒是喝的藥比吃飯還多。家裡的來信說貴生不夠壯實,但也絕對不會像這樣。
大夫回來也多說了,孩子在路上折騰的,這才這麼虛弱,若是沒有這一遭,好好養著,和正常孩子也沒有什麼區別,可如今倒是好,竟然離不開藥了,要是不小心得了什麼重病,那肯定就沒了。
崔毅在這邊住了七天,就實在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憤了。跟大夫說好了,藥錢他會一個月來結一次賬,這大夫是經過朋友介紹的,不會亂開貴的藥。而且和周氏這一路上打交道,也摸清了門道了,這個女人再繼續作下去,這孩子的命可就沒了。周毅也明白,所以找了個厲害的嬤嬤看著,不讓周氏折騰,家裡的情況也和這位於嬤嬤說了。這位可是厲害的,宮裡慎刑司出來的。一個周氏,絕對不是對手,再說了,出錢的可是崔毅,一個月50兩的月錢可不能白拿。
恆娘聽說了這個於嬤嬤,也讓人打探過了,因為身體不好出來的,侄子家就惦記她的銀子,而她在宮裡雖然有些積蓄,但也架不住這麼掏,所以就出來了。恆娘知道,她缺什麼,更知道怎麼跟人打交道,拉著人一起坐到炕上,毫不隱瞞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也說了他們家的情況,之後又送了一個荷包,兩塊妝花緞的尺頭,還有一件銀鎏金的長簪子和一隻玉鐲子。這荷包裡放了兩個一兩多的金裸子,大頭在這玉鐲子上,這是上好的和田玉手鐲,價值千金,在宮裡見慣了好東西的於嬤嬤馬上就同意了恆孃的要求。看著周氏,不讓她到自己的家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