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聲響徹走廊，清寧側著臉，臉頰有點泛紅，古雅的手還停留在半空，顫抖著，情緒激動：“你……你……”
“清寧……”希希想要勸阻，古雅忽然有點搖晃，扶著額頭，身子軟軟地跌在地上，暈了過去，清寧頓時慌了，俯身去攙扶，斯蒂芬教授也快步走來，“一念，叫醫生。”希希扶著柺杖站在原地，一念跑去喊人，斯蒂芬教授抱起古雅跟上一念的腳步。
“清寧，你不應該刺激教授，她也不容易……”希希勸道，處於這種情形之下，哪怕自己只是個旁觀者，也免不了悲憫和傷感，“她把清雲大師當親人，清雲走的時候也把遺産分一部分給她，可卻不願意見她，你讓她心裡怎麼想，她會很難受的。”
“希希，我媽不懂，你也不懂嗎？”清寧厲聲道，希希從沒見過他情緒如此高昂的樣子，被震懾得不敢吭聲，眼眶紅紅地望著他，似乎空氣都凝固了。
下一秒，他忽然上前將她摟進懷裡，希希怔住了，真切地感受的清寧渾身在顫抖，抽泣，他在哭？
希希抬起沒受傷的一側手，輕輕拍拍他的背後，語氣溫和地安撫：“……我知道這段日子你一個人承受了很多……”
“真的……我累了……”他的聲音壓得很沉。
“他走了，你可以歇歇了，哭吧……我在呢……哭完就重新振作，好嗎？”
“……”
“……希希。”許久，他也沒有松開懷抱的意思。
“嗯，我在。”希希輕聲應答。
“對不起……我沒有兇你的意思……”他低聲道歉，緊緊地摟著她，哽咽著，“我爸他……分遺産給我們三個，是因為他說，我們是他在這個世上最愛的人，也是唯一的親人。”
“嗯……”
“他說……他不喜歡我媽了，很早就不喜歡了……可是他還愛著她，一直都愛著……愛著，也討厭著……”
“嗯……所以，他不想見教授？”
“不想見……也不願意，不願意讓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看到他最後的樣子……”清寧沉沉地嘆氣，語氣裡無法言喻的哀傷，“我爸說，他要走了……也該放手了，早就該放手了……沒必要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偏執一生，他也希望，她可以了無牽掛地嫁給斯蒂芬教授……”
“你應該跟教授說清楚的。”希希聽了也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大概人之將死，許多事情也都放開了，看透了。
“我爸不希望說出來，以我媽的性格，如果這樣說，她也許就不嫁人了。”清寧感覺到了希希在低泣，稍微松開懷抱，一邊手還摟著她避免她摔倒，希希虛靠著他的身體借力站穩，分手之後還是第一次靠得那麼近，但此時的心境已經大不相同了，她只是給他一個鼓勵的擁抱，給予安慰。
清寧另一隻手抬起輕輕為她擦去淚水：“你也不需要為這事情多愁善感，我爸那樣半死不活地吊著一口氣，走了對他而言也是解脫，不必太傷心……”
“……這就是那部戲的結局嗎？”希希哭著問，之前說《風箏》改劇本，最後改成男主去世，恐怕清雲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一想到戲，希希就自動代入了古雅教授的心境，難受的不得了。
“……是啊……”清寧深深地嘆氣，垂下眼簾溫柔地望著她，“你的性格，還真的是和我媽很像……別哭了，外面冷，你早點回你的病房去，我家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希希點點頭，清寧再給她擦眼淚的話，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本來她是來安慰他的，結果還要人家反過來安撫她的情緒，他們轉過身，見餘一念站在來時的方向，一臉錯愕地望著他們。
“一念，陪希希回病房。”清寧把希希帶到一念面前。
“噢……哦……”一念回過神來，表情不太自然，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走吧，希希姐。”
回去的路上希希還沉溺在壓抑和悲傷之中，餘一念也一語不發。
希希忽然想起古雅教授，便打破沉默：“一念，古雅教授怎麼樣？”
“……噢沒事，醫生說情緒激動，受了點刺激才暈過去的，休息一會就好。”一念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希希關切地問。
“……沒什麼……”她悶悶不樂地低下頭。
諒誰處於剛才的情況下都會心情鬱悶吧，希希能理解，她抬頭看看灰濛濛的天際，快過年了，希望接下來的日子可以放鬆點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