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差點被嗆到,想要瞪她一眼卻又控制不住跟著遐想起來,最後他揚起嘴角微微笑著,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不能全交給婚慶公司,還是要自己盯著比較好。”那邊兩位長輩已經討論到具體步驟了,唐宜春沖女兒抬抬下巴,“你們兩個都忙,讓你公司的人去管吧。”
“我來吧,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江樓說。
章曼姿指向自己:“那我呢?”
江樓轉過臉看著她,不知想到什麼,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你啊,你就等著嫁給我就好。”
話剛出口他便回過神來,想起還有長輩在場,說這些話似乎不太規矩。誰知章懷述卻帶頭笑了起來,和妻子對視一眼,露出對年輕人無可奈何的表情。
江樓鬆了口氣,想起第一次留下來吃飯時,好像也是章懷述最先開始嘲笑因為偷看女生而踢到球門的章遠舟,那會兒他還很羨慕他們家的氛圍,沒想到十幾年過去,居然真的能和他們成為真正的家人了。
他還有一點不敢相信的遊離,章懷述已經率先舉杯:“別忘了正題。今天是祁……江樓的生日,二十六歲了,叔叔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叔叔。”他連忙拿起酒杯,接著便看見唐宜春湊了過來,最後章曼姿也加入戰場,四個人的酒杯在餐桌的中間互相碰了幾下,玻璃交錯的聲音清脆而動聽。
真好,他想。這裡有他喜歡的長輩,還有他最愛的女人。
二十六歲,不是什麼特別值得紀唸的歲數,他卻在這一年的生日當天,體會到了遲來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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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祁海科例行公事地打來一個電話。
“婚禮打算什麼時候辦?”通話結束前,他也問了一句。
江樓把晚飯時商量好的時間地點說了出來,祁海科嗯了一聲:“到時候請柬寄到家裡來。”
“好。”江樓站在章曼姿家的屋簷下揉揉太陽xue,晚上喝的酒已經開始發酵,讓他很想問問,除了參加婚禮難道你什麼都不過問了嗎?
不過最終他還是什麼也沒說。掛掉電話後,他正要轉身進屋,就正好遇見章曼姿從裡面出來。她關上推拉門,抬手隨便往花園一指,示意江樓一起去逛逛。
章述懷家的花園有幾百平米,他近幾年的心思漸漸從廣告公司的生意轉移到種花上。花園成了他的實驗基地,幾年下來竟然也打理得井井有條。
精心修剪過的草坪踩起來軟軟的,江樓看著花壇邊一叢叫不出名字的月季,聽見章曼姿問:“你媽媽有打電話來嗎?”
“沒有,沐沐倒是打過一個,問我怎麼不回去了。”
“嗯。”章曼姿點了點頭,並沒有追問他是怎麼回答的,轉而又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看劇本?”
江樓抬眼笑了起來:“等不及了?”
“這都九月了!”章曼姿推他一下,義正言辭地控訴道,“你們不是定下來十一月底就開拍嗎?只剩兩個月時間,你還不讓我提前看到劇本熟悉角色?”
她裝得兇神惡煞,眉目間卻帶著笑,和江樓在劇本裡寫的一模一樣。
“本來準備回去就給你的,你現在想看我也不能空手變出來,不如我講給你聽,好不好?”
月色淺淺地鋪在江樓的肩頭,照得他的笑容既溫柔又英俊,章曼姿除了點頭說好,便再也想不出別的回答。
江樓自然不可能把劇本從頭到尾複述一遍,他撿了主要的情節,像說故事一樣一點點地說給她聽。
故事以年輕男人的暗戀視角展開,影片的女主角和章曼姿相似,卻又並非完全一樣。江樓在現實基礎上進行了藝術的加工,讓她搖身一變成為了一位舞蹈演員。
一開頭,女主角就面臨著抉擇。她想要登上更大的舞臺,但現實卻是她只能待在一家瀕臨倒閉的舞團,和團裡的其他女孩兒們參加一些拼盤的歌舞晚會。
江樓沒有把劇本定性為苦情的奮鬥史,他在其中加入了一些有趣的橋段。
例如女主角表演精心編排的高難度舞蹈,臺下拿著免費票來看節目的觀眾全程昏昏欲睡;而表演結束前她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禮花碎屑,不小心摔出個一字馬橫劈,臺下卻突然掌聲雷動。舞團老闆一看大為驚喜,連忙叫她們以後多在舞蹈中加入這種動作。
章曼姿邊聽邊想,這不就和她之前的從藝經歷相似嗎?
出名後她偶爾想過把戲癮,好不容易選中一個隱忍內斂的角色,以前的經紀人卻看不出其中的閃光點,認為還是那些哭得楚楚可憐的角色更能吸引觀眾的目光。
故事逐漸發展,女主角終於厭倦了彷彿一字馬專業戶一樣的表演,離開舞團找了份文職工作,彷彿從此就要這麼沉浸下來。
但忽然有一天,按捺許久的男主角卻找上了門,說讀書時曾經見過她在夜晚的操場上獨舞的畫面,不願意看到她現在這麼一蹶不振的模樣。
“明顯不對,”章曼姿挽著江樓邊散步邊說,“你可沒鼓勵過我。”
江樓無奈地伸出手,替她拂掉落在頭上的一片花瓣:“你摸著良心說一遍,你大一準備上臺表演話劇時,我究竟有沒有鼓勵過你?”
章曼姿回憶了一下,想起好像確實有過。
“行吧,然後呢?”她催促江樓繼續往下說,心想他那不急不慢的語調再配上清澈明朗的聲音,還挺適合講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