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就像一個風塵僕僕的信徒,一路跋山涉水地趕到這裡,只要能遠遠地看看她,心裡就生起了無限的勇氣。
誰知章曼姿卻動了氣,她頂著恐高症的不安在窗邊陪他待了那麼久,可不是想最後一頭霧水地再拉上窗簾。
“站住,我讓茜茜下去接你。”說完她又嫌這句話講得太直接,於是補充了一句,“你那個樂高一直沒拼好,擺在那裡看著心煩,上來拼完再走。”
不由分說地結束通話電話,章曼姿去敲了汪茜的房門,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小助理。
然後她回到自己房間,把放進櫃子的樂高零件全拿出來攤在桌上,接著又嫌不夠似的,故意把它們打散得更亂。
半小時後,外面才響起了敲門聲。
章曼姿一開啟房門就樂了。汪茜估計是怕被人拍到,不知道從哪兒給江樓找了頂帽子戴上,還讓他手裡拎了一袋的盒飯,把他偽裝成了一個送外賣的。
汪茜很有眼力地表示:“那我就先撤了哈。”
“謝謝啦。”章曼姿笑著揮揮手,眼見她幾步竄到回自己的房間,才收回目光打量著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江樓。
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他的眼睛,章曼姿只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樑下抿緊的嘴角。
江樓把偽裝道具從左手換到右手,不自然地把帽簷再往下壓了一點。
章曼姿斜靠著門,揚揚下巴指著客廳的飯桌:“放那兒吧。”
“嗯。”
一看他當真一副“我只是來送外賣”的模樣,章曼姿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她一把拉住他往房間裡帶,等門一關上,就把他腦袋上的帽子摘了下來。
被帽子壓亂的頭發軟軟地搭著,江樓侷促的目光一時不該往哪兒放——他被章曼姿圈在門邊走不了。
章曼姿揚起頭,雙手一左一右地按在門上:“你怎麼回事?沒來的時候天天喊著想見我,真見了面又躲躲藏藏的。”
說完她還在門上拍了一下,令江樓懷疑她要不是受身高差異的限制,估計是想在這裡演一個霸道總裁的壁咚。
“……你別這樣。”江樓想抬手整理頭發,可又不敢隨便亂動。他們隔得太近,他的手恐怕抬到一半,就會先碰到她的身體。
“我怎樣?”章曼姿得寸進尺地往前半步,“一下午都不開機,你還沒給我解釋呢。說清楚了才放開你。”
一說到這裡,她就想起關鍵時候聽到的那聲“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幹脆伸手在江樓的胸膛上輕點著數落道:“知不知道我下午在房頂上拍戲?想打個電話跟你要安慰呢,你倒好,幾個小時都找不到人。”
江樓垂下眼:“對不起。”
一低頭,他就看見章曼姿近在咫尺的鼻尖,因為正在埋怨他,所以她說話時會皺起鼻子,連帶著整張臉的表情都變得憤懣起來。
還怪可愛的,他鬼使神差地想著。
“對不起有什麼用?嘴上說想我,我看你根本就不想。”章曼姿心裡裝著疑問,本來打算借題發揮讓他把藏著的心事原原本本地講出來,結果誰知江樓卻嘆了口氣。
“誰說的?”
章曼姿一愣,然後就感覺肩膀被人按住,緊接著被男人的力量帶著轉了個圈。背抵著江樓剛靠過的門,她正想“這小子要造反不成”,江樓就用實際行動證明瞭他有多想她。
一個炙熱的吻不容拒絕地落了下來。
似乎是要證明分開後他到底積累了多少想念,江樓緊緊地把她壓在門上,顫抖的雙手像是要把她的骨頭都揉進自己身體裡一樣,舌尖長驅直入地在她的唇齒間來回掃了一遍。
章曼姿心裡咯噔一響,覺得自己可能不小心捅了馬蜂窩。
今天的江樓有些反常,他好像不願意再做一個被教導的學生,拿著自己從章曼姿那裡學來的一點皮毛知識,就迫不及待地想在她身上完整地演示一遍。
等到兩人的呼吸都開始急促時,江樓才總算停了下來。
他的眼眶中泛起激情之後的紅,沉重的呼吸聲令章曼姿想起森林裡的野獸,充滿了侵略而蠻橫的氣息。
“知道我有多想你了嗎?”江樓還記著剛才她那句話,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知道了。”章曼姿舔了舔嘴角,想把被他拉下來的領口給理一理。
不料下一秒,江樓就彎下腰,把頭埋在了她的肩窩,如果她沒有記錯,他還用臉在她肩上蹭了幾下。
章曼姿被他這突然霸道又突然撒嬌的前後反差給徹底弄懵了,猶豫片刻後,才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到底怎麼啦?”
江樓沙啞著嗓:“我媽知道了。”
右手在空中停了一下才重新落下,章曼姿想起那個離她而去的雜志封面,細細地思索著那家雜志背後的股東們,到底有沒有哪家跟江燕有關。
見她不說話,江樓悶悶地哼了一聲,問:“你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