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穆蘭快步走到季琉璃面前,湊到她耳畔輕聲細語地把那名謾罵者的姓名及身份告訴她。“季大夫,他叫唐麒,二十有五,是東臨軍中最年輕的軍醫。”
“唐麒,還有你們!”季琉璃將雙手背在身後,不茍言笑的表情讓人望而生畏。“跟你們分享辨識藥草的本領只是為了讓你們能在關鍵的時候多救幾個人。”
被點到名的唐麒看著氣勢逼人的季琉璃出了神,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弱少年竟擁有這樣令人俯首稱臣的氣魄,日後的前途必定無可限量。
初到俗世的季琉璃不能讀懂人心,她不知道唐麒內心對她的鄙夷和不屑不由地變成了肅然起敬。
季琉璃身子雖小氣勢卻大,她費力地仰起頭看著均比她高出不少的眾人。“我不希望你們在手邊藥草用完之時對著重傷計程車兵和百姓們束手無策,若因此有人喪命,那你們便不是醫者,而是個對傷患見死不救的畜牲。”
世上最令醫者痛心的事情不是用盡藥材、藥草也救不回一條人命,而是沒有藥材救治傷患導致其無辜枉死。
一想到會有人因無藥治病救傷而白白喪命,季琉璃忍不住悲從中來,這世上多幾個會辨識藥草的人就能減少一大部分傷患死亡的機率。
她把辨識藥草的本領教給別的醫者,就相當於今後他們在沒有藥材時也可以用藥草救回不少的傷患性命,她算是間接救了那些傷患的性命,何樂而不為?
被季琉璃進行了一番言語教育的眾醫者如醍醐灌頂般豁然開朗,學醫多年來未學辨識藥草之術,是他們疏忽了。
“季大夫所言極是。”猜中第二株藥草的男子對著季琉璃行了個彎腰大禮,上半身與地面幾乎齊平。“嚴煥受教。”
“季大夫,什麼時候開始授課?”唐麒畢恭畢敬地隨著嚴煥的舉動一同向季琉璃行了個大禮,一改方才的乖戾脾性。
季琉璃考慮到了傷患們需要換藥,便將時間定在了每隔兩日的現在這個時辰。“若無戰事,每隔兩日的此時在此地集合,不準任何懂醫之人缺席。”
在場除了方天瑞、葉哲二人仍然挺拔站立外,其餘懂些藥理醫術的人均彎下腰朝季琉璃行大禮。“謹遵季大夫之命。”
這樣的大禮,他們之前只對東臨國君、耶律卿將軍和父母行過。
“小神醫,老朽的仨個徒弟就拜託您了。”李軍醫在站直身體後又欲沖著季琉璃鞠了一躬,他為人師表,自然是無論如何也要將武尚勁、費濤、張齊家這仨徒弟鄭重地託付給季琉璃。
“李軍醫快請起,我受不起您的大禮。”季琉璃眼疾手快地扶起李軍醫彎下腰的動作,讓費濤、武尚勁繼續扶著李軍醫。“費濤,武尚勁,扶著你們師父。”
她都說了辨識藥草的本領是她分享給他們的了,第一次她沒攔住眾人的大禮,第二次,她說什麼也不會再讓李軍醫對她行禮。
“是,季大夫。”
“是,季大夫。”
費濤、武尚勁一左一右架住了李軍醫的胳膊,等待著季琉璃的下一句吩咐。
“今兒個就散了,兩日後記得到這裡集合。”季琉璃還記掛這耶律卿的傷勢,想盡早回去看看耶律卿的情況如何。“我先走了。”
在眾人未來得及答話之際一溜煙地跑出了眾人的視線的季琉璃一路小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