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夫,棉布來了。”半幹的棉布由文伯遞給了季琉璃。
季琉璃接過文伯遞來的棉布,擦拭著被火苗烤紅的匕首,不放過匕首上一絲一毫的鏽跡,加入有鏽跡殘留在匕首上,那麼不止救不了人,說不定會導致傷兵的喪命。
圍繞著季琉璃的孫冀一行人則是一陣唏噓,文伯是軍中最年長的人,何以對軍營中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季琉璃這般順從?
好笑地看著孫冀等人的表情,李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丟出一句話。“季大夫的醫術連文伯都自嘆不如。”
眾人搖頭,堅決不相信李奎的胡言亂語,說李奎是失心瘋他們會更容易相信一點。
“你個臭小子,誰說老夫自嘆不如了?”文伯舉起手朝著李奎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面。
對嘛對嘛,這才像話嘛,文伯的醫術怎麼可能不如這個看起來僅十歲出頭的孩童?孫冀等人一致的點點頭,對文伯的醫術可是充滿了信心。
“哼。”負氣地冷哼一聲,文伯雙手叉腰,像極了初進學堂的小孩子。“老夫這叫拜師學藝!”
就是嘛就是嘛,拜師學……藝?!!!!
孫冀等人瞪大雙眼,他們是不是聽錯了?左顧右盼地互相望了望身旁的人,在確認眾人幾乎相同的錯愕表情後,他們啞口無言,看來沒人聽錯,這個季大夫的醫術真的很高超?
“噓,噤聲!”文伯懶得理會孫冀這些二愣子,注視著開始有所動作的季琉璃。
眾人將視線凝固在季琉璃身上,大氣也不敢喘一聲,聚精會神地看著季琉璃手上的動作。
手持被擦的發亮的匕首,因為床榻的高度在季琉璃的膝蓋高度,她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將肘部靠在床榻的一角,季琉璃找到了支撐點,不至於在接下來對傷兵的救治在抖動下進行。
季琉璃全神貫注,用匕首利落地割下了傷兵的腐肉放在剛才用來擦拭匕首的棉布上,開始細致的清理還粘連在嫩肉上的一些壞肉。
看著季琉璃的動作,已經忙活了近二十個時辰的文伯眼前一亮,以往他們這些大夫是不會用匕首為傷兵處理腐肉的,導致了很多傷兵都是因為傷口腐肉的感染而死亡。
這樣的方式文伯不是沒有想過,但沒有一個軍醫敢去嘗試,他們自詡是行醫救人的醫者,萬萬不敢殘忍地割下傷兵的血肉,認為此手法太不人道。
如果讓另外幾個軍中的醫者看到季琉璃一個黃毛小兒竟將他們嗤之以鼻的手法運用的如此熟練,豈不自慚形穢?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了。
照季琉璃的吩咐去熬製湯藥的少女提著半桶烏黑如墨汁的湯藥進了營帳,見營帳之內的氣氛凝重,於是她輕手輕腳地繞道了藥櫃前,想要一個人呆在角落。
處理完手中最後一個步驟的季琉璃聞到了自己需要的湯藥的味道,知道是那個女扮男裝的少女回來了。“把桌案上的所有繃帶丟進湯藥裡浸濕。”
“啊?”被嚇了一大跳的少女的腦海裡剩下三個關鍵字,繃帶,湯藥,浸濕…啊,把繃帶放到藥湯裡浸濕…少女快速地把桌案上的繃帶丟進湯藥裡,任繃帶們漸漸沉入木桶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