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孩子們都起身來,但都向老師湧過來。
陸虎和丁進義身旁圍了一些男生,傅雪身邊學生最多,大部分也是女生。只有賀冼涼,沒人去他那邊。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看著模樣,尷尬之中竟然有點委屈。
他氣質太甚,又愛冷著一張臉,青春期的女生或許對此春心萌動沒有抵抗力,但這些還是小學的孩子,對他敬畏中,帶著的更多的是害怕。
傅雪看他一直盯著自己,有點好笑。隨即搖搖手,示意他過來,賀冼涼別扭了一會兒,到底走了過來。
有膽大的孩子好奇地問傅雪問題,她彎下腰耐心地回答。
賀冼涼有些失神地看著她,心底那塊最柔軟的地方,又隱隱浮動起來。
他低頭,一個小姑娘怯怯地看著他。眼睛圓圓大大,像水濯洗過的黑葡萄,又黑又亮。
他蹲下來,盡量柔和了面容,放軟了聲音,“你好,小朋友。”
然後他緩緩地,笨拙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兩個羊角辮。小姑娘見此,往旁邊躲開了,藏在同學身後,只露出一隻圓溜溜的眼睛。
賀冼涼的手尷尬地停在了空中原地,再抬頭,就和傅雪忍著笑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他手握成拳,放到嘴邊,然後虛咳了一聲,假裝無事發生一樣,慢騰騰地站起來。
·
傅雪手牽手和孩子們下了山,到了山口,分道揚鑣。大家都要各自回家。
村書記給他們四個都分好了住的地方。按照慣例,就是住在家裡能住得下的孩子家裡。
傅雪跟著的是一個叫“狗娃兒”的孩子,他爸媽都進城打工了,爺爺奶奶也早已不在,家裡就他和妹妹住。
狗娃兒沉默寡言,見到了她,迅速地看了一眼,然後連忙低下頭。
他家在兩座山之外,還要走好一會兒才能到。
賀冼涼聽此,皺了皺眉,“安全嗎?”
離村落太遠了,而狗娃兒也還是個孩子,這樣孤零零地一個人住,不怕晚上有危險嗎?
村書記拍了拍他肩膀,“狗娃兒很小就學會幹活了,讓他來村裡的招待所住著,死活不願意,說是要給爸媽守著家,這孩子很堅強,還要照顧妹妹。”
然後他又補了一句,“也不用太擔心,他爸媽在外面掙到錢了,屋子都是新蓋的,鎖都換得鐵的,很牢固,不然我們也不會讓女同學跟著去。”
賀冼涼問狗娃兒,“我送你和這位姐姐回去好嗎?”
他要親自送到,才放心。
狗娃兒看著他如玉的臉,竟然害羞了,愣愣地點頭。
“還有我妹妹……我們一起……”說著狗娃兒指了指遠處的小姑娘。
賀冼涼轉頭一看,喲,這不是那個偷偷看他的小女孩嗎?
他招手,讓她到跟前來。
小女孩瞅他看過來,“噔噔”地跑到哥哥旁邊,然後牽起了——
傅雪的手。
賀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