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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下榻的客棧,寄凡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小千留給自己的那封信。
看著那略微泛黃的信封上,密封嚴實的蜜蠟,清秀的字跡一筆一劃寫著的小姐親啟這四個字,都不難看出小千準備它時的認真。
寄凡從來都沒有晃動過的雙手,此時在面對這個小小的信封時,卻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指尖自信紙上一寸一寸的摸過心裡更是無盡的煎熬。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寄凡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啟了塵封的信封,熟悉的娟秀字跡瞬間映入眼簾。
“小姐最近過的好嗎?沒有小千在身邊你應該會特別輕松吧,我總是會在你耳邊嘮叨一定很吵。現在看到這封信的你已經多大年紀了?五十歲或者一百歲?不過小千還是覺得以小姐的天分資質,就算長生不老也是有可能的。
你離開家的時候才不大一丁點,現在呢長高了沒,不過我想小姐你出落的一定特別好看,一定有很人都在喜歡你。哎呀真好,轉眼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啊,偷偷告訴你小姐,小千已經變成了個老太婆了呢,不準笑知不知道。”
看到這裡,寄凡瞬間便紅了眼眶,不斷在心裡回答著小千的問題,我長高了很漂亮,不會笑你的小千姐。
寄凡雖然不想自己哭哭啼啼的看完這張友人的信件,但當視線瞄到最後結尾的那一段後,頓時便覺得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攢住了一般,疼的快要呼吸不了。
“凡兒,請原諒我冒犯的稱呼小姐你的名字,但這封信都已經快要寫到結尾了,就不要跟小千姐計較了好嗎!
凡兒對不住,我不能在遵守與你的約定好好守著這紅楓院了,蕭府不是養閑人的地方,我現在也已經老胳膊老腿上了年紀,不會再為蕭家創造出什麼價值。再說了最近我也感覺到了,我的身體似乎出了問題,常常都會跟不上自己的思維,不怎麼聽自己擺弄,這樣的我也實在不應該繼續呆在這裡了吧。
這紅楓院可是記載著小千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光,所以就算我已經人老珠黃也沒有離開紅楓院,這裡有我的美好回憶。不過我不能允許自己死在這裡,這樣會讓這裡變得不再存粹。
所以我就想,要不然回老家看看吧,出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回去過,雖然那邊也沒什麼家人但好歹是生下我的地方,我想用我剩下的時間,好好瞧瞧外面的山外面的水,我想一定會很美。
我走了凡兒,以後就算你看到了這封信,也一定不要悲傷,因為我現在覺得很幸福沒有什麼遺憾,除了不能再見你最後一面這點,你就當作我要去遠行了吧。答應我凡兒,一定要給自己找個能陪你走完那漫漫長路的伴,你追尋的那條大道太過孤獨寂寞,有個人陪你我安心。
勿念,小千留。”
寄凡低著頭目光呆滯的看著手裡的這封信,不斷彙集在眼角的淚水不受控制的一滴滴砸下,瞬間便暈花了紙張上的墨跡。
隨著吱呀一聲開門聲,一直心繫著寄凡的唐逸白,剛開啟門看到的便是這副心碎的畫面。
那麼個小人坐在那,周身都盈滿了悲傷的氣息,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哭呢,之前就算遇到在困難恐懼的事情,寄凡也從不會流出一滴眼淚,現在的她該是有多麼悲傷才會這樣淚珠不斷,她光流淚卻一點聲音都不發出的麻木樣子讓人看了更加心疼。
唐逸白緩緩走到寄凡身邊,張開雙臂輕輕將寄凡擁進了自己懷裡,柔聲責怪道:“我的傻丫頭,不是告訴過你痛了就要說出來嗎,為什麼要自己忍受。”
寄凡靠著唐逸白微微閉上了雙眼,半響才疲憊的回道:“我忘記了。”
寄凡抬頭看了看溫柔看著自己的唐逸白,緩緩開口道:“那封信我看過了。”
唐逸白意料之中的點了點頭道:“為什麼哭,不原諒她嗎?”
寄凡緩慢搖了搖頭道:“我是不原諒我自己,我對於小千來說就是她的全部,她為了保留下這小院在她心中最美好的樣子,甚至拖著病體也要離開這裡。
我活到現在,掏心掏肺對我好的沒有幾個,這裡面小千就是最傻的那個,我受蕭家人排擠日子過得最不如意時,她在我身邊,現在我越來越強地位身份都具備後,她卻不見了。
她跟著我沒過上什麼好日子,甚至我在外面結下的仇家對付不了我的時候,都會找上小千,我這樣的人何德何能讓她這般到最後都放心不下,我不值得啊!”
聞言唐逸白笑了笑道:“要是她甘之如飴呢,丫頭。”寄凡茫然的看著唐逸白,眼中的淚水更加止不住的向外流。
唐逸白伸手為寄凡擦去滿臉的淚痕,寵溺的看著她道:“一個人要真是鐵了心想對另一個人好,那他很多行為都會變得讓人無法理解,不過既然都是自己選擇的,那就一定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也許小千真的就像她信中寫的那般,覺得幸福呢。
所以不要覺得是自己耽誤了她的人生丫頭,當年你離開後,小千完全有能力自己選擇離開或者留下,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這個選擇的後果,小千心思向來通透,這些道理不用旁人說她心裡也必然都清楚,我猜她離開這小院時臉上一定掛滿了笑容。”
寄凡面無表情的合上自己紅腫的雙眼,再次睜開後,眼中的悲傷便已經被迷茫完全替代。
寄凡望著窗外遼闊湛藍的天空,聲音輕飄飄的問道:“逸白,你說我們到底為什麼修煉?”
唐逸白看著寄凡放空的雙眼,便知道她其實並沒有真的需要自己去回答她,因為她已經開始陷進了自己的思維中,看到寄凡這副模樣的唐逸白,眼中不禁流露出了淡淡的擔心。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陣陣嘈雜聲,鬧得寄凡瞬間便從沉思中驚醒了出來,煩躁的大闊步走過去開啟門便道:“吵什麼吵,不知道會打擾到別人休息嗎?”
“寄凡?好巧哦又碰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