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床。」斯深低聲說,示意趙謙檢查外面那張床,而他則進了內屋,手飛快地在床鋪上摸了一下,「林姑娘應該是在這張床上休息的。」
「床上還有溫度?」趙謙立刻丟下手下的人過去,斯深搖頭,「已經沒有溫度了,人最少走了一個時辰以上。」他說,然後拿出了手中的那支銀針,「但是姑娘留下了這個。」
一看到銀針,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然而斯深卻搖頭,「讓人送兩頭最好的獵犬過來。」
漠北這邊雖然每年都遭受蠻人的襲擊,卻依然還是有是有出城放牧的人家,而守軍這邊也養了一些獵犬在夏天的時候出城去山區打獵——順便掃蕩一下落單的蠻人遊牧者。
這些獵犬並不擅長跟蹤,而且譚房綁架林秋禾的時候還從堆屍區過了一次,加上寒風冽冽林秋禾身上帶著的味道都已經散掉了。而這個時候,除了銀針之外,林秋禾一直隨身帶著的荷包就在床腳的最裡面。那些人撤離得太急,而林秋禾又用床下的土把荷包做了掩蓋,這才算是瞞天過海。
獵犬很快就被送來,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已經醒過來的寧卿。寧卿暈倒被送回醫療營之後張章就做主直接給他用了一些安眠的藥物,一直到那些人沿著堆屍區一點點擴散,且沒有在屍堆中發現林秋禾的蹤跡找到這個院子時他才醒過來。
這會兒帶著獵犬過來,同時過來的還是訓獵犬的人,林秋禾的荷包被放在兩頭獵犬鼻子下給他們嗅,然後訓犬人這才示意它們開始尋找。
兩只獵犬飛快地在地下室轉了一圈,然後就帶著眾人沖了出去,沿著院子走動,看著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發現。
寧卿皺眉,反而是一旁的訓犬人這會兒定下了心神,道:「它們會沿著林禦醫曾經走過的地方繞上一圈,這會兒如果還能辨認她在院子中留下的味道的話,追上的可能性很大。」
聽他這麼說寧卿的神色才略微好了些,他胳膊上的傷重新處理了一次,這次要出來張章幾乎是發狠了,最後警告他無論如何都要冷靜,若是傷口再受創說不定胳膊就要廢掉了。
而寧卿這時候豈會去擔心一條胳膊,若是林秋禾真的有了個萬一,他真心恨不得自己替她去死。
若不是因為知道他受傷,秋禾那麼冷靜的人怎麼可能會掉入對方的陷阱呢?!越想寧卿就越是暗自惱恨自己,此時只想著能夠早些救出林秋禾就好了。
一旁的斯深和趙謙自然是看出了不少的線索,但是有些話這個時候由他們說就有種想要推卸責任的感覺。因此斯深想了下,偷偷捅了趙謙一下,然後對著另外一邊攝政王的親衛衛鐸使了個眼色。
趙謙跟衛鐸關繫好,兩個人是老鄉當年入伍就是一起的。這些年又一直在攝政王手下共事,自然是比旁人親厚了些。他想了想就對著衛鐸也使了個眼色,偷偷比劃了兩下。
衛鐸之前就是跟著他們一起搜查現場的,他們知道的事情他也都能夠推測出個大概,這會兒見老鄉請託想了想就開口道:「王爺,之前查那個院子的時候,林禦醫住的地方雖然是隱蔽的地下室,但是裡面用的被褥都不錯,不見血跡,也沒有血腥味。而且撤退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強迫掙紮的痕跡……」
「你想說什麼?」寧卿冷聲打斷了衛鐸的話。
衛鐸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一旁正拱手求情的趙謙,這才低聲道:「王爺,林禦醫如今應該沒有大礙。而且,看情形她應該是配合了綁匪才換來了暫時的安全。對方若是想要利用她的醫術的話,也不會為難她的。」
「嗯。」寧卿低聲應了一聲,雖然沒有再說話,然而跟在他身後的斯深和趙謙卻覺得鬆了一口氣,好像沒有剛才那麼壓抑了。
衛鐸說的這些話,寧卿何嘗不知道。然而,自己心裡推算是一回事。現在有人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讓他覺得稍微安心一點卻是另外一回事。他如何不知道林秋禾為人聰慧,只看當時她被綁架之前留下的痕跡就能夠看出她早在對方露出獠牙之前就察覺到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