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不肯就此罷休,板著臉坐在林秋禾對面,拿起火摺子點亮了車中的蠟燭這才關上了兩側的車窗免得秋日夜裡寒風吹進來。
見他如此細心,林秋禾心中早就憋著笑,然而想起寧卿定然是匆匆騎馬趕來——剛剛上車之際她可是有看到寧卿的那匹取名為踏風的馬停在一旁的——只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她心下又是感動又是內疚。因此一雙小手就偷偷放在對面寧卿的膝蓋上,低聲道:「如今天氣漸涼,你可要注意保暖。」
袍子下的膝蓋,就算是隔著兩層布料林秋禾一雙手蓋上去也覺得有些冰涼。她擔憂地皺起眉頭,「我這些天新得了一些藥材泡了藥酒,你以後每日早晚各擦一次,揉到膝蓋發熱為止。」
寧卿忍不住苦笑:「我每日上朝面聖,一身的酒味實在不大好。」然而,林秋禾手心暖暖的,化解了他心中最後一絲不滿。他伸手蓋在她的手背上,手心的溫度雖然不高卻也不會冰著林秋禾。「你啊,下次遇上這樣的事情記得讓人通知我。有些事情,你真的不必全部自己扛著。」
林秋禾眨了眨眼,看著寧卿露出了笑容。
「嗯。」她點頭,眼神中對寧卿是全然的信賴,「如果我抗不住了,我一定會找你幫忙的。」
寧卿無奈的捏了捏她的手,對於她這樣的性格真的是又喜歡又痛恨。沒有那麼喜歡的時候,覺得林秋禾自強自立,可是真的愛到了心坎上,卻又心疼她如此自強自立。他這邊恨不得為她遮風擋雨,可是她卻更喜歡一個人面對。
他握著林秋禾的手無奈的在心中嘆氣,最終卻還是不忍心因為這個苛責她。寧卿苦笑,往好處想最起碼他出徵漠北的時候,不用太過於擔心她是不是過得好。
他想著低頭看著沉默不語的林秋禾,暗暗覺得像她這樣的性格,估計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一定會讓自己過的很好的。這麼一想,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危機感,這種危機感不同於當初知道齊林這個師兄對林秋禾各種維護,也不是意識到花家那位花雲白對林秋禾的欣賞,甚至跟親耳聽到李默跟林秋禾談及婚事時都沒有讓他這麼不安過。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林秋禾沒有他也一樣過的很好,那麼會不會有一天她就真的不需要他了?
這個想法事實上很可笑,然而卻讓寧卿忍不住收緊了手。
林秋禾為攥著的手微微發疼,抬頭有些不解地看過去。只見寧卿臉色有些難看,立刻擔心地問道:「你哪裡不舒服?」說著她就掙脫了手出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右手就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寧卿看著她專注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剛剛真的是犯傻了,竟然會有那樣的念頭。只看著林秋禾因為關心而專注的樣子,他就應該明白她的心意才是。
更何況,喜歡一個人,又怎麼會是需要或者不需要那麼簡單呢?
「沒事啊,脈搏雖然有些快,不過還算正常。」林秋禾有些不解地抬頭,擔憂地看著寧卿。因為不確信她的診脈功底,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寧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我沒事。」他一開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竟然因為緊張而如此的嘶啞,嚇了林秋禾一跳。而對方瞪大眼睛的樣子,實在是讓他有種沖動的感覺想要湊上去親一下那微微張開的紅唇。
要剋制!
他努力想著,把林秋禾的手拉下來。最終卻還是沒忍住親了她的手背一下,然後就立刻正襟危坐連眼神都不敢亂飄了。兩人不是沒有過更親密的動作,林秋禾甚至還主動親過寧卿。然而,對於寧卿來說,越是愛就越是應該剋制。
最起碼要做到不唐突了佳人,不要嚇到她。
林秋禾有些錯愕地看著寧卿,之前寧卿看她的眼神幾乎就是在發亮了。她滿以為他會吻她,卻沒有想到他只是親了親她的手背。手背上現在似乎還有著他雙唇的溫度,然而這種意料不到的情況卻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這是害羞了?還是說身為一個古人本身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