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張府只有她一個主人,張章去了宮中,齊林跟著李默回了山東老家快的話也要這幾日才能夠動身回來,慢的話只怕要留在家中過年了。而程卓並不在張府住,只是也如同他一般每逢張章休息就會來府上跟著張章學習。
用完早膳,她正準備離開就接到了一個拜訪的帖子。
張府的管家張盛無奈地看著林秋禾,懇求道:「這位是老爺故鄉的鄉人,曾經上門幾次不巧的是老爺每次都入宮。之後老爺也曾經留下銀子讓我轉交,誰知道對方不收,說就算見不了老爺見見府上的姑娘也好。」
昨天林秋禾在張府舉行及笄禮,連攝政王妃都參加了,自然是已經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大街小巷了。林秋禾聽張盛這麼說就明白過來,想了想才道:「那我冒昧,替師伯見一見這位鄉人吧。」
張盛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道:「那姑娘先準備下,我去前面招待客人。」
林秋禾略微收拾了下,最後安排在前院的花廳見張章的這位同鄉。雖然對方是長輩,然而畢竟是異性,又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因此林秋禾謹慎之下讓人在花廳裡面放下了珠簾,珠簾之後又擺上了一個屏風。
等到對方進來,她就直接在珠簾之後行禮,繼而坐在了屏風的後面。
府上的丫鬟訓練有素,送上了茶水點心就退到一旁。而林秋禾之前也知道了這位張章的同鄉姓杜,隔著透光的屏風她也看明白了對方的侷促不安,因此柔聲開口:「您與師伯是同鄉故友,我身為晚輩應當尊稱一聲杜伯父。杜伯父原來京城,本應當好好招待才是,只是師伯公務繁忙,只能由我這個晚輩來招待,還請杜伯父不要介懷才好。」
「不,不會。」杜存真有些侷促,連連擺手,然後又意識到這個動作不雅連忙把手縮回了衣袖之中。
這樣一個人實在是很難讓人升起警惕之心,林秋禾陪著他漫無邊際地聊天,態度一直不卑不亢。沒有特別的討好,但是也沒有倨傲看低杜存真。
杜存真慢慢沒了緊張和侷促,林秋禾這才慢慢把話題轉向了正題,開始打探他是為何而來。
「可是師伯家鄉有什麼事情?」
「是阿章的娘子……」杜存真說真嘆了一口氣,「阿章在他娘子過世後離鄉,墳冢都是我們鄉人在照顧,只是前些日子家中大雨沖垮了……」他說著搖頭,半響才又道:「我此次來就是告知他一聲,鄉人已經幫他娘子重新修葺了墳冢,另外就是少來他四伯的一封信。如今他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該因為秀娘而誤了終生。秀娘當初沒過門而病逝,他依然完成婚約……」
這……
林秋禾徹底尷尬了。這種長輩之間的的私密事情,似乎不應該她知道才對。而且,身為一個晚輩,她實在不好插手。更何況,她跟著張章學醫一年有餘,從未聽說他有過這麼一段過往。
如今聽著杜存真絮絮叨叨地說起張章的往事,連帶感慨張章人生坎坷不易,實在是讓她亞歷山大啊。
「咳咳,」她終於忍不住在屏風後面掩唇輕咳了兩聲,「杜伯父遠道而來,又帶了師伯家人的信,不如就先住在府上等到師伯回來親自交給他。」她說著叫了一聲張忠,吩咐他給杜存真安排住處。
杜存真還想拒絕,卻見張忠一連串的吩咐下去又問他是不是喜歡這樣的安排,糾結了半天才應下了。等杜存真被待下去,林秋禾這才鬆了一口氣,讓人撤了屏風囑咐張忠好生照看這位張章的同鄉,然後讓他準備馬車回醫館。
「張伯不用擔心,我會讓人傳信入宮告知師伯的。」林秋禾笑著道,張忠聞言就笑著道:「姑娘多慮了,老爺之前也是如此吩咐的,只是這位杜老爺頗為堅持,我沒辦法這才勞煩姑娘跑一趟。」他說著親自送了林秋禾出門,回身這才讓人關了門處理日常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