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攝政王沉聲說,「先去檢查傷勢。」
然而,林秋禾卻坐在原地沒有動。攝政王回頭看向她,「還有什麼事?」
「我想要攝政王一句話,若是最後不成,保我一條性命。」林秋禾起身看向攝政王,等待著她的回答。
攝政王微微眯眼,看著這個他真正的失散多年的女兒,緩聲道:「你放心,本王全程監看,只要不是你的責任,本王保證不會遷怒於你。」
攝政王當年把持朝政,一力輔佐當年不過十二歲的今上上位到他十六歲之後才緩緩放出了手中的權柄,交由寧邵哲開始處理朝政。如今他雖然處於半隱退狀態,在朝政的力量和人脈卻是真的可以在寧邵哲死後穩住形勢,並且做到他所承諾的事情。
所以,林秋禾還是相信他的承諾和能量的。
得到攝政王的承諾,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實際上,對於她而言,既然被找回來加入了治療寧邵哲的治療禦醫團,那麼寧邵哲是生是死就已經跟她的性命掛鈎了。因此,一開始她雖然想過不要提出這種匪夷所思的、對於古人來說不亞於開膛破肚的治療方法,但是在進入泰安堂看到那些愁眉不展的禦醫的時候,就改變了這個想法。
她清楚知道就算她不作為而寧邵哲死了,她也是會被牽連其中的。到時候那些飽含希望的禦醫在絕望之餘瘋起來,就算攝政王想要保她,她也不可能獨善其身。而如今,既然把攝政王給牽扯其中——攝政王在旁全程監看也在她的設想之中——那麼,就算最後寧邵哲死亡,為了整個攝政王府,攝政王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之前在馬車上的時候,寧卿那句沒說完的話——「禾禾,若是你沒有把握的話,就……」隱藏的意思其實就是這樣了。因此,此時他被林秋禾算上當執行者,攝政王被拉去當「監工」,寧卿非但沒有氣惱反而從心底鬆了一口氣。
而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麼不是林秋禾,還是寧卿又或者是攝政王,都只能進不能退了。
林秋禾沒有再客氣,直接把她的要求說出來。採光最佳的房間,照亮用的夜明珠,燭臺等等。而且房間還要先殺菌,以及縫合傷口用的桑根線都是需要提前準備的。而且這裡還沒有整套的手術工具,手術刀,止血鉗這些手術室常見工具這裡都沒有,也是一大難題。
林秋禾把要求一項一項說清楚,而被攝政王找來旁聽兼當助手的禦醫們一個個聽得滿頭大汗。
不過集合整個攝政王府和宮中禦醫之力,最後林秋禾講出來的條件還是勉強達成了。等到最烈的酒被送到之後,林秋禾用筷子點了下放在唇上,確定度數在五十度以上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而房間,很巧合的當年攝政王深愛王妃,準備的産房就完全符合林秋禾的要求,而無影燈則用夜明珠聚成一堆來代替,削鐵如泥的匕首,上好的桑根線……
可以說,萬事俱備只差動手了。
「二號刀!」
「擦汗!」
「桑根線,丙字號銀針。」
「鑷子,烈酒棉球。」
「擦汗!」
「寧卿……」林秋禾低聲叫了一聲,「拿三號刀,幫我把那一節已經腐壞的部分切掉。」她說著讓開了一些位置,讓寧卿上前。寧卿按照她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剔除掉腐壞的部分。「鑷子。」林秋禾伸手,小心翼翼地用鑷子探入寧邵哲的腹腔,捏起切除的部位丟在一旁。
一旁有人發出了幹嘔聲,林秋禾皺眉,聲音隔著口罩都帶上明顯的不滿:「想吐的話就出去!」
「棉球。」她冷靜了下,然後吩咐。棉球很快就遞過來她小心翼翼地清理血水,然後縫合又一處的傷口。寧卿在完成他的那一部分工作之後就像之前一樣站一旁,配合著幫她擦拭額頭上幾乎不停地往外冒出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