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應生活兒,就是對人來說最容易的事兒,她相信,楊希文一定可以的。
屋子裡,昏暗異常。
自從楊希文醒過來回到家之後,便總不許陳依夢開窗,整日把自個兒關在黑漆漆的屋子裡,就好像如今的他,已經配不上陽光這麼美好的東西一般。
原本陳依夢怕刺激到楊希文,只是順著他不開窗,可這麼久過去了,屋子裡頭就只有弱弱的一點兒亮,總不是這麼回事兒啊?
將輪椅推到一旁,陳依夢這次沒有照顧楊希文的感受,自顧自的將窗子開啟。
剎那間,明媚的陽光將屋子照亮,帶來了難以形容的溫暖。
“果然還是這樣兒好,看著心裡頭都舒坦。”
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陳依夢才走到床邊,看著一臉陰沉的楊希文。
“誰讓你開啟窗戶的?給我關上。”
陽光對於好一段兒時間沒見光的楊希文來說,無比的刺眼,忍不住用手擋起來。
“不關。”
這還是陳依夢在楊希文出事兒以後,第一次反駁他的話,“屋子裡頭這麼黑,讓人怎麼活?”
“在這麼下去,我只怕都要變成瞎子了!”
一聽這話,楊希文嘴裡頭的話頓時憋了回去,卻還是忍不住一個人生悶氣。
即便如今沒了腿,脾氣有些不好,可他還是打心眼兒裡去在乎陳依夢的。
見陳依夢實在不喜歡黑,他寧願一個人憋著氣,也沒在強迫陳依夢關窗戶。
見狀,陳依夢啥也沒說,卻還是心裡一暖。
不一會兒,床榻之上的楊希文臉上變得很是難看,身子不住的用力想要打滾兒,看著讓人心軟。
連楊希文如此,陳依夢忙上前道,“腿又癢了?”
楊希文咬著嘴唇不吭聲兒,陳依夢也沒強求,只是用身子壓住掙紮的楊希文,用手在楊希文的腿處輕輕的抓著。
腿上的傷口在癒合,時不時的便會癢得難以忍受。
每每這時候兒,陳依夢都會默默的幫楊希文抓癢,卻還不敢用力,怕傷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腿上的癢感才稍稍好些。
見楊希文不再掙紮,陳依夢這才喘著粗氣起身,
見狀,楊希文抿了抿嘴,才悶悶的道,“用不著你管我。”
一聽這話,陳依夢便是臉色一變,瞪著楊希文道,“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是你娘子,你讓我不管你?你當我是什麼人?”
看著陳依夢眼中的堅定,楊希文的目光有些躲閃,良久才又悶悶的道,“我休了你,你就不是我娘子了。”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陳依夢一下子就愣住了。
呆呆的看著楊希文,陳依夢的目光複雜的讓人無法形容,就連楊希文,也是有些心虛的別過臉去。
明明心裡頭明白,楊希文的這話只是不想連累她,可當她真的聽到這話之時,她的心幾乎痛的要死掉。
目光直勾勾的瞪著楊希文,良久,陳依夢才聲音顫抖的道,“你,再說一遍。”
這話說出口,楊希文卻不知為何,再也說不出那句話來。
或許是不捨,或許是心疼,或許是不忍,亦或許……是他的心底根本不想離開陳依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