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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那個五百年間唯一能爬出血池的魔族,攀上池畔後,被同類吞噬得只剩上半身。他又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才把身體長完整。
他當時渾身披紅,殘餘的軀體上沒有一絲好皮肉,宛如一塊融化的人形硃砂,故得魔王賜名——丹。
聽到丹這樣悲慘的身世,白依依的心揪成一團,無論之前他是因為什麼被丟入血池,遭受了這麼大的磨難,還能從血池中爬出,他的意志得有多強韌過人。
流雲總結:總之他很可怕,而且實力也很強大,如果能夠找到機會,城主還是希望能夠除掉他的,因為這樣的人留著就是個禍害。
“他不是人了,也不是魔種,就是個雜種。肯定是心裡存著執念,才能從血池中爬上來的,這樣的東西,給他一點機會,會有毀天滅地之能,只有趁他未成氣候之前把他鏟除。要不是他懂煉丹,我爹又答應給你找師傅,說不定他早就死了。”
流雲離開前特別囑咐白依依:“丹不是好東西,不要讓他太接近你。”
白依依沒有吭聲,因為出身而歧視某個人,不少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優越感,但要是因此非要置人於死地,她又覺得有點過了。
經歷了那麼多,她能存活到今天,也是靠著很多人心裡留存的一點善念。丹現在性命岌岌可危,在他幹出壞事前,她不介意釋放出自己的善意,庇護他一段日子。
每天都有人來給她洗眼睛,青樹會抱著小離來看她,小離是個聰穎的孩子,已經開始會咿咿呀呀的學說話,青樹說,他講人話帶著口音,還是得她的娘親自教,免得學了口音後糾正不了。
於是每天白依依就提起精神教她喊“媽媽”,這是天下大同的發音,費了三五天,小離就學會了。那往後本來要教她喊“爹爹”或者“爸爸”,她直接省略了這一段,教她學“太陽”,又指外頭,問她,“外頭有陽光嗎?”
她沒看到陽光已經一個月了。
雖然被很好的照料著,但在黑暗中還是怕的,她常常伸手去摸,要觸控到什麼東西才能放心,一開始只能抓住身上蓋著的被褥,冷冰冰的,令她想哭。
她現在才十九,在地球上念大學的年紀,已經有了孩子,卻面臨失明的危險。
如果一輩子都要這麼摸來摸去,怎麼辦?
她覺得蒙在眼睛上的紗布都濕了,忽然聽到一個滄桑沙啞的聲音說:“莫怕,沒事的。”是丹的聲音。
她不管三七十二一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冰涼沒有一絲熱度,卻很好的平息了她心中的燥意。
“你……現在感覺如何?”丹遲疑著,沙啞著問她。
雖然丹陽和流雲這些日子都問過她這些問題,但丹的語氣對她有種奇異的感覺,她平日刻意帶著笑的回答——“今天比昨天好多了”,都說不出口,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抓緊他的手。
他的手骨骼比魔人的纖細,雖然冰涼,但面板溫潤,手指修長,她總覺得這雙手跟夜瀾的長得很像,只要握住他,心裡就有種極其酸楚的惆悵,令她不想掩藏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