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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佑正在屋外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亂動，交握的雙手幾乎擰絞出水來。
心裡無比想進屋瞧瞧，但礙於穩婆的威嚴，卻是不敢。
轉頭見到肖驍抱著白依依，足不沾地平平飛來，大吃一驚：“她又怎麼啦？”
肖驍額頭有汗：“她動了胎氣，也要生啦。”
“這怎麼弄得來，我再去找個穩婆！”
恰巧屋裡的王婆這時也喘著氣道：“楊娘子體弱了些，這孩子又胎位不正……”
人影一晃，楊天佑已到了窗前，聲音都有點抖了：“那是怎樣？”
“老婆子需要個幫手，我有個姐妹這幾天正好從城裡來看我，她比我還高明些，你快去請她來。”
得了吩咐，楊天佑跟肖驍交換了一個眼神，人已經不見了。
肖驍：“王大娘，我這裡還有一個也要生了，請您來看看。”
只有一個穩婆，也是看著楊天佑走了，他才好意思開口，這邊卻也是急的，等不得了。
裡屋一陣聲響，王婆似是安撫了蘇凝，然後開了門走出來。她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渾身是汗，手上還沾了血，隨意在身上衣服擦了擦，過來檢視白依依，伸手過來扶了扶她腰，臉色一變，想掀她的衣服，又顧慮在外頭，僵住了。
“這個倒好像比裡頭那個還快些，看著像是下盆了……老婆子也說不準，總是要脫了褲子瞧才好。”
“是送到一起還是送回她屋裡去。”
“一起吧，我那姐妹等下也要給我搭把手的，分不了身。”王婆伸手來接白依依，“白娘子還能走麼，我攙你進去。”
不讓肖驍進去了，“裡面見了紅，你不能進去！”
肖驍見白依依行路蹣跚，恨不得一路抱了進去，只恨現在這裡王婆最大，他不好得罪她。
幸好白依依經過一番呼吸調整，對付疼痛有了點經驗，現在一波陣痛正好過去，趁著緩一口氣的時機，在王婆攙扶下慢慢挪了進去，還偷空回頭給了肖驍一個蒼白的微笑。
肖驍如遭電擊，覺得她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美得動人心魄，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心想，她真是堅強，這天下間的母親何其偉大。
楊家夫婦這房內是一張老式大床，容兩個人躺下還有寬裕，蘇凝便躺在床中央，光著兩腿大大分開，臉上下面都是一片狼藉，一副脫力離魂的樣子，見到白依依被扶進來，雙目又恢複了一些焦點，張了張嘴，想問你怎麼也來了，結果只是哼哼兩聲，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她不懂肖驍那一套，早就在剛才一輪慘嚎中耗盡了力氣。
白依依跟她並頭躺了下來，見她狀態不好，便要把呼吸法教她，才剛講了兩句，肚子一波陣痛襲來，她也說不出話來了。
王婆把她褲子脫了下來，張望了一下：“這羊水已破，開了有三指啦！”
“等會兒我讓你用力，你才用力，現在先忍過去。”
這對難姐難妹並頭而眠，一般為生死大關掙紮著。
不知過了多久，楊天佑帶著王婆那姐妹來了，卻是一個容長臉四五十歲的婆子，五官看得出年輕時候底子不錯，只是現在眉低眼耷，看去有幾分陰鬱。
王婆道：“你來啦，快來幫忙。”
那婆子點了下頭，頗為沉穩的進産房了。
楊天佑摸摸下巴，心道這婆子看來有兩下子，這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像是經歷過大場面的。只是為什麼王婆剛才招呼她的語氣有點古怪，尊敬中，似乎又攙著點……怕？
肖驍卻想，這樣一張苦瓜臉，連笑容也沒有一個，不會給人造成心理壓力嗎？
不過這新來的婆子腳頭甚好，進去一炷香功夫，便聽到了裡面王婆在說：“再用力些，頭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