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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驍看了兩人一眼,轉回視線盯著陳大媽,語調平平道:“少君進屋說吧。”
白依依忽然想抽他,頭一回。就那麼輕飄飄一句,就把那個最不想面對的人給送入屋了。
夜瀾進來的時候,楊大媽和蘇凝目送著他,眼神中甚至有種敬畏。
楊天佑臉色很臭,冷冷瞧著陳大媽:“嘴裡不幹不淨的老東西,沒看見這裡有兩個懷著的嗎,一把年紀還不長眼,是不是嫌活太長了?”
白依依在往內撤,聞言不由一個趔趄,實在想不到這麼一張冷臉的人嘴也能這麼毒,竟然跟肖驍一脈相承,看來把閑氣都撒在了陳大媽身上。
她這麼身子一歪,趕忙拿手去扶門框,結果卻一把摸到一片柔軟光滑的布料,她心裡哆嗦了一下,夜瀾的手伸過來,小心翼翼的把住她臂彎,就把她扶進屋了。
身後的房門無風自動,自己給掩上了。
白依依回頭瞥了一眼,迅速縮小的門縫裡,陳大娘可憐巴巴的縮成一團,瑟縮得跟秋天枝頭的最後一片枯葉似的,被外頭那兩位高冷男子,跟秋風一樣無情掃蕩著,眼看就要掃地回家。
夜瀾把白依依攙進屋,四下一瞧佈置簡單的房間,把她扶到床沿坐下,很快縮回了手,好像她是什麼脆弱的寶貝,他多碰一下就會碎。
縮回手後他垂著眼皮,也不敢再看她,非常的侷促不安。
白依依瞧著他眼簾下面三角形的青影,微微凹下去的眼窩,不知怎的就想起在臨高高中最後那個晚上,他那麼意氣風發的說:“你們可以試著掙紮……”
她心髒一搐,趕緊伸手捂住。
夜瀾急道:“你怎麼了?不要動了胎氣。”
胎氣?他不是仙人後代麼,竟然也懂?
白依依出了口氣,抬頭指了指屋內唯一的凳子:“少君請坐。”
夜瀾瞧瞧遠在桌子另一邊的凳子,抿了抿唇,端起凳子過來放在床邊,展開袍子下擺,輕輕坐下。他的動作原本應該很流暢優美,但不知怎麼的卻有點僵硬,令人懷疑他是不是隻有半邊屁股挨著凳面。
白依依抬眸瞧了他一眼,覺得他的動作很可笑,但心裡卻一陣酸楚,只好低著頭不說話。
夜瀾輕輕舒了口氣,彷彿放下了拎得老高的心髒,又深深吸了口氣,這次也不吐出來,只憋著那口氣,忽的低低道:“你有了孩子,怎麼也不告訴我哩?”
他這話說得極其的低,尾音拖得有點慢有點長,竟然顯出幾分哀怨,跟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似得,喉嚨裡總藏著一聲嗚咽。
白依依覺得喉嚨有點幹,伸手往桌上放著的茶壺杯子摸去。
夜瀾手疾眼快,非常快的搶過茶壺,倒了一杯,摸了摸,又說:“等等,有點涼。”
雙手捧著杯子,不知道是不是用靈力來捂暖它,等了一會兒,杯沿上就冒出絲絲熱氣,他這才遞了過來。
白依依沒有瞧他,雙手接過了杯子,“謝謝少君。”語調連自己都覺得幹巴巴的。
夜瀾又抿了抿唇,紅紅的桃花眼忽然變得濕漉漉的,很明顯的委屈了。
白依依潤了潤唇,捧著杯子也不放下,就著那點熱氣暖著手:“跟你說了有什麼用呢,這事跟你又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