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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黃昏,天上卻一片烏雲密佈。彷彿跟玉筆山莊裡愁雲慘淡的景象相互映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後面又有一場大火。除了雪中玉,莫邪,幾乎所有的人都受了重傷。特別是那些被救下的掌門人,由於服了軟骨散失去公裡,大部分都已葬身火海。總之哀鴻遍野,一片悽涼。
“好在那個妖女突然發狂,蕭梨落又不知所蹤。要不然我們這些人全體的小命可就……”赤練雄一邊捂著燒傷的手,一邊咧開嘴嘿嘿的笑著。然而他的笑容馬上就僵住了。因為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用一種極其憤怒的眼神瞪著他。在這種場合他都笑得出來,他不被其他人的眼神殺死才怪!
“長老,怎麼樣了?”莫邪剛一從裡間出來,雪中玉連忙跑上去抓住莫邪的手。眾人不禁愕然,因為以前,不論在多兇險的情況下,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傷口太深,又命中要害,我已經盡力了。”
“什麼?”雪中玉臉色刷得一下變得慘白,雙手無力垂下,“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他……他……怎麼會……”
“竹軒哥!’雪千影差點昏倒,落菲忙將她扶住,卻被她猛然一推,燃煤後發瘋似的跑入韓竹軒的房中。他靜靜地躺在那兒,看上去是那樣的安詳。雪千影慢慢的走上前坐在他的旁邊。她的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龐。雖以相識多年,但他覺得只有現在,她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樣。
他的額頭似乎有些高,一些散亂的頭發拂在上面。於是她仔細地將它們弄好。她記得她曾經跟她說過,他的額頭就是被她給敲高的,她當時氣得半死,伸出手又敲了他一下。還有他的眉毛,那麼黑濃,卻一點都不淩亂。她突然發現,他的睫毛是那樣的濃密,修長,大概連女孩子都比不上吧。他是那麼的英俊,那麼的脫俗。哪怕他現在躺在這裡,都像一個沉睡的王子。
她握著他的手,幸福而又低低的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那是爹第一次帶你到莊裡來。我看到你站在桃花樹下,那麼完美,還有你那淡淡的笑容,那一刻,我彷彿覺得太陽都昏暗下去了。從那時候起,我就在心裡默默的發誓,長大後,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上天對我是多麼的不薄啊,我終於夢想成真了!可是,你的心裡卻只有另外一個人!哪怕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哪怕你一直都對我疼愛有加!哪怕我瞞著天下人甘心和你做一對假夫妻!可你的心裡還是隻有她!”
淚靜靜地滑落,跌在他的臉上,她突然抓住他的雙肩拼命地抖動著,“這樣值得嗎?你天天說你欠水雲裳太多,可你欠我的呢?我可以忍受你不愛我,可以忍受一直隱藏在心裡的辛酸與悽苦。可我永遠都無法忍受,她對你,對大家,那麼的殘忍!你怎麼可以為她去死?你給我起來!起來!”她哭喊著,搖動著。她不敢,為他付出那麼多,他不可以對她這樣。
“影兒,讓軒兒平靜地去吧!”雪中玉上前攔住雪千影。他知道他有多心痛,更明白雪千影的心痛。他抓住她的手,然而她卻倒在他的懷中,昏死過去。
黎明破曉,天上還留有一輪隱隱的月。東邊卻已一片朝霞滿天。草地上,樹梢上,到處都沾滿了露珠。晶瑩透亮,彷彿一滴滴清淚,纏綿了亙古的哀怨,卻又凝成了湖泊。彷彿近在眼前,卻又永遠摸不著,看不透。
她靜靜地李在崖邊。從昨日黃昏起,她就一直在那兒,看著天空被夕陽烘成一片桃花色,看著月起月落,看著手中的酒慢慢減少。自從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沾過一滴酒。因為蕭梨落曾對她說過,這世上有一種酒叫做醉生夢死,糊塗的只是自己。她永遠都不想使自己糊塗,可是這一夜,她是多麼渴望醉生夢死一會,哪怕是她醉倒在崖下那一片雲海中,她都在所不惜。
“絕峰頂濕氣太重,聖王一夜都在這兒,還是小心些身體為上!”
“好!”她看了一眼赤練易曉,便把酒壇扔到了崖下。而這一次,她卻不願與酒壇一起飛下崖下。盡管她的輕功已宛如飛仙。
“他快死了!”赤練易曉在她轉身離開時,淡淡的說道。
“是嗎?”她突然止住了腳步,“這一天終於到了,不是嗎?我終於再也不用擔心什麼風塵訣了!”
“他根本練不成風塵訣。因為他根本不愛雪千影,一對無法相愛的人是不可能練成副處級的。他愛的只是你!可你卻殺了他!”
“是啊,我殺了他。我親手殺了我最愛的人!”她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可是那又怎樣?你以為我還會在乎嗎?”
“是的,你不會在乎,天煞魔女是不會在乎任何人的生命的!”赤練易曉冷笑一聲,便欲先她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