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瑄王渾身發抖,摔在了地上的棋子此刻才是真的諷刺了,他這是滿盤皆輸了。
這時宮裡面傳訊息的人趕了出來,幕僚出去聽了,眼睛猛地睜大,趕緊回了書房,“王爺,宮裡傳來訊息,姜乙兒進宮告禦狀了!告的是李於海當年汙衊姜家一案。”
瑄王不敢相信的回頭,“你說什麼,她非但不在蕭家,還進宮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一個大活人,從蕭府出去了你們都不知道?還能讓她進了宮,本王養你們一群廢物是幹什麼吃的!”
“是,是葛太傅親自出馬,將人帶進了宮,我們的人不敢攔葛太傅的馬車……所以姜乙兒才會一路無阻,日蝕,也是她說的。”
“好啊,好得很,真是本王的親舅父!”陰狠的說完用力的掀翻了整個案桌,“本王一直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從未為難過葛家,他倒好,不幫本王,還處處與本王作對,小皇帝是他是孫外甥,難道本王就不是他的外甥了?本王的兒女就不是他的孫外甥了?”
書房裡幕僚親衛跪了一地,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就怕收到牽累,就聽到瑄王傳來的聲音格外的陰狠毒辣。
“既然這老東西不仁,就休怪本王不念親情了。”
午時剛過,外頭的風卻沒有停的意思,不過若是以此刻來論的話,李監正說的也不算錯,午時三刻確實是烏雲遮日,關鍵的就是下一刻了。
李監正看似淡定,其實汗一直沒有停過,他的衣服已經全濕了貼在他的背上,一雙眼睛如死魚般翻著白目,心中的不安已經暴露了出來。
而反觀乙兒倒是輕松的很,即便她和顧洵隔得很遠,兩人卻一直視若無人的在眉目傳情,倒是一點都不覺得難熬。
謝易邡和沈紹是有事情做的,兩人陪著小皇帝還在寫奏摺,就顯得李監正更加的悽苦了。
放在案桌上的沙漏正好全部都漏完了,這就說明午時已經過了,未時到了,小太監將沙漏又換了一面,滿室皆是安靜了下來。
就連沙漏裡的沙在傾瀉的聲音,都格外的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投向了屋外,說來也是奇怪,方才還是烏雲遮日,陰沉沉的天氣,在未時一到的時候,烏雲就漸漸的散去了,亮光慢慢的透出了雲層。
光束投到地面上的那一刻,李於海從未像此時那麼喜愛過光明,幾乎是同一時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陛下,光,光!撥雲見日了!”甚至是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了些細微的顫抖,他就知道自己不會錯的,方才受的這些屈辱,他要姜乙兒和顧洵都還回來!
乙兒淡淡的瞥了一眼屋外,又掃了一下李監正狂喜的樣子,就繼續轉過頭去沖著顧洵眨了眨眼。
顧洵也回了一個笑,也不知是在笑李監正高興的太早,還是笑乙兒眨眼的可愛模樣。
兩人這麼無所謂的樣子,徹底的把李監正給激怒了,呵,真是一對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狗男女!
小皇帝很是糾結,嘴都嘟了起來,翹起的小嘴都能掛茶壺了,怎麼就開太陽了呢,他可不想看到師傅和皇奶奶出事啊。
只能硬著頭皮扛著李監正的目光,“李愛卿莫急莫急,這未時一刻不是還沒到嗎。”
沈紹一直在陪著寫奏摺,其實好幾次都落筆的時候猶豫了,其實也在擔心,如今還好,天到底是放晴了。
他還以為這姜乙兒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呢,沒想到也不過爾爾,比起她姑祖母來,還是差遠了,姜皇後在她這個年紀可是已經入宮為妃,成了宮中獨寵了。
看來勾人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看看顧洵那痴迷的樣,只是能力嘛,就不好說了。
不過這樣也好,顧洵今日說了這話,就算是不死,也沒有顏面待在陛下身邊了,等到他一離開,是生死是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沙漏裡的沙子一直在往下流,直到最後一點沙子也流完了,外頭的天也還是一片亮堂。
“看來勝負以分了。”謝易邡一直坐著沒有說話,等到沙漏流幹的時候,終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錘定音。
李監正欣喜若狂,“你輸了,你輸了!你父親當年恥笑我天資不及他,可那又如何,今日你卻輸給了我,現在大周早就沒姜家了,有的只有我司天監李家!”
姜乙兒也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嘴角還掛著笑,一點都沒出臉色有異,“看來父親說的話還是有錯的,你不止是天資不及,而是根本就不通此道,比在座的其他大人,也好不到哪裡呢。”
“你,如今已經輸了,竟然還如此的囂張跋扈!果真是家中無長輩教養的野孩子,不懂規矩!”
這是乙兒的逆鱗,他千不該萬不該的提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著李監正走了過去,在他的身前站定。
雖然她不如李監正高,可微微的仰頭還是能看清他的面目,“你知道你有多蠢嗎,人貴在自知之明,可你看起來恰好沒有這樣東西。”
深幽的目光直愣愣的看著李監正的眼睛,李監正的身體微微的往後退了一步,他在這個小姑娘的眼裡看到了讓他恐懼的東西。
“茍延殘喘,我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李監正惡狠狠的嘲諷了一句,又像是要說給自己聽一半,朝著小皇帝跪了下去。
“陛下,還望陛下替微臣做主,還微臣一個公道!”
小皇帝有些為難,難道真的要處置他皇奶奶嗎,他才不要呢,難不成一國之君還保護不了他最重要的人嗎。
李監正看出小皇帝的猶豫,又強硬的加了一句,“請陛下替微臣做主!”
話音剛落,就聽到乙兒輕笑了一聲,“做什麼主?天都黑了,還有誰能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