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怎麼突然……提這個?”
簡冰笑了下,仰頭去看天空:“就是想和你聊聊她。”
“她……”陳辭覺得眼睛有些是酸澀,“她把信任交給我,我卻沒能守護好她。”
簡冰這才回過頭,眼眶通紅,嘴角卻還是上揚的,“她現在能聽到別人說話了,我們一說話,她就豎起耳朵,特別乖。”
陳辭不由自主往前邁步,張臂將她擁入懷中。
千言萬語,滿腔思緒,都在這一抱裡,如冰雪一般消融了。
408宿舍的姑娘們,一大早就收到了個巨大的禮物——一隻足有人腦袋那麼大的草芒光頭強千層。
“都沒吃早飯吧,”簡冰把光頭強往桌上一放,聲音洪亮。
龍思思自被窩裡探出頭,撅著鼻子嗅了嗅:“你買了什麼?”
魯梓涵也叼著牙刷出來:“呀,草莓芒果千層!我喜歡!”
只有洗漱完畢的馬可馨追根究底:“你昨晚去哪兒了?你爸打電話找你來著——你不說去你爸那住了?”
“正要和你們說這個事兒,千萬別告訴我爸爸哈。”簡冰大大咧咧地坐下來,“我今天請客,主要就是跟你們宣佈一下:我脫單了。”
龍思思等人瞪大眼睛,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你一脫單,就夜不歸宿?”魯梓涵思想最社會,語氣也最曖昧。
“你這思想也太黃暴了!”簡冰斥責道,“我昨晚是去等溫線找咱們國內的雙人滑一姐容詩卉,取經學習。”
“所以……”馬可馨也想歪了,“你脫單的同時……還打算出櫃?”
“什麼亂七八糟的,”簡冰一刀把光頭強切成六塊,“容詩卉她有路覺呢。”
“那你跟誰脫單?”
“陳、陳辭。”簡冰說出口的時候,還有點小害羞。
然而三位室友卻一鬨而散,紛紛表示毫無驚喜,爭先恐後把魔爪伸向光頭強。
這一天簡冰的心情,都像在雲端跳舞。
解開了心結,放開了眼界,她突然覺得發育關,似乎也並沒有那麼可怕——正如容詩卉所說,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不過是和時間比耐心而已,她又不是大樹,不會永無止境的長高,
又到了草長鶯飛的4月,燕子回來了,新的賽季也即將到來。
她哼著歌到了陳辭的公寓,平常總是緊閉的房門竟然半開著。
她覺得有些奇怪,推開門,客廳空蕩蕩的,浴室那邊隱約傳來水聲。
簡冰走到浴室門口,叩門:“有人嗎?”
水聲更大了,幾分鐘後才歸於平靜。
陳辭頂著濕漉漉的頭發開門出來,露在浴袍外面的鎖骨上也沾滿了水汽:“來了?”
簡冰“嗯”了一聲,指指門口:“你怎麼不關門?”
“你沒帶鑰匙,手機又關機,”陳辭道,“我怕你進不來。”
“忘了充電——但我可以敲門呀。”簡冰抱怨道,“這樣多不安全。”
陳辭沒應聲,只是伸手抱住她,把還滴著水的下巴輕抵在她頭頂,“那也不管,我只是不想你在外面等。”
那聲音溫柔而低沉,又無賴又護短,聽得她心都酥了。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回抱住他,摟了一手柚子葉的清香。
“你這沐浴露的香氣實在太重了,”她把臉埋在他胸前,嘀咕,“簡直像我們美學老師可怕的香水。”
兩人正歪膩著,渾不知房門已經再一次被推開。
一聲熟悉的尖叫震天響起,宛如被扼住喉嚨的鳥雀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