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搜到的,應該是之前那個謠言吧。
如果謠言可以成真,他還真不介意被多拍幾張照片,多編幾篇報道。
起碼不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和別的男孩摟摟抱抱,愣是找不出立場來阻止。
“他們分手了,”單言得意道,說著還挑釁一般瞥了陳辭一眼。
陳辭避開他的視線,既不揭穿,也不像是生氣,只看著不遠處的廣告牌發呆。
單言於是加重語氣,“她現在是我女朋友了。”
他說著,還微側過頭,含情脈脈地看向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個頭的簡冰。
汪曉曉“哇”的大哭著沖過來,狠推他一把,沖入雨幕之中。
地上已經漸漸積起了雨水,濕滑不已。
單言人還側身朝著簡冰,被她這樣一推,重心不穩,朝著簡冰直撲下去。
簡冰這幾天摔得狠了,哪兒經得住他的體重,一面往後倒去,一面伸手亂拽。
兩人你扯我拽地撲向地面,不知是誰的身體先著了地,一路翻滾著滑向車水馬路的馬路。
陳辭撲上去想攔,哪裡來得及。
還是簡冰自己騰出手,抓空了好幾下,最後堪堪拽住了路邊的地燈樁子。
兩人臉貼著臉,呼哧呼哧地喘氣,彼此都只能看到對方側臉旁的街景和地面。
單言從沒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過,心跳快得像要破膛而出。
他茫然地看著眼前灰白色的路面,和沾著點血跡的古銅色鏤空雕花地燈。
女孩纖細的手像是柔韌的鎖鏈,滿是擦傷,緊緊地纏卷在地燈古樸的花紋上。
緊貼著花紋的那根手指大約是割傷了,緩慢地往下淌著殷紅的鮮血,沒一會兒就把地面濡濕了。
一滴、兩滴、三滴……
單言近乎凝固地望著,躁亂的心跳逐漸規律起來,呼吸也開始逐漸平複。
命懸一線,卻幸運得靠這“一線”獲得了生機。
這一瞬間,天地間似乎都只剩下這抹豔麗而濃稠的紅色。
“你、你沒事吧?”簡冰的聲音自下方傳來,“沒事就快起來啊——”
單言驀然清醒,惶然地想要爬起身。
無奈手足無力,一連爬了兩次都沒能起來,直到身後一股大力襲來,才被人猛地拎了起來。
他混混沌沌地站定,眼看著陳辭蹲下身,聲音小心翼翼地將簡冰抱起。
她應該也嚇得不輕,右手一直死死地攥著地燈的銅罩,差不多是被陳辭掰開的。
細密的雨絲打在人臉上,如有蚊蟻在臉上爬動。
單言無措地看著幾乎整個都陷在陳辭臂彎裡的簡冰,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女孩亂糟糟的頭發。
靠近發旋的發絲上,落著一片指甲蓋大的綠葉,蔥翠欲滴,隨風一抖一抖地顫動著。
不像落葉,倒像是森林裡什麼不知名的昆蟲。
活躍躍的,停駐在她發梢,也懸在他心尖上,隨時隨地都要振翅飛走一般。
一直到陳辭把人抱上車,關上車門,單言才急哄哄地回頭去找自己新改裝完的帥氣大摩托。
被這個意外嚇到的汪曉曉,終於鼓足勇氣,帶著哭腔問道:“你要去哪兒?”
“去醫院看我女朋友啊!”他看也沒看她,大步朝著車庫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