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貴妃面色一僵,隨即浮現出溫柔的神色,她向前一步,伸手攬住景安帝的手臂,目光盈盈,嬌楚可人。
“皇上既來了,便在臣妾宮中歇著便罷,為何突然便要離開?”玲貴妃溫柔地問道,眉目之間,有些委屈。
景安帝心中五味雜陳,鬱火縈繞在心頭,哪裡還有欣賞美人的心思。
他伸手附上玲貴妃纖細蔥白的手指,輕撫幾下,口中安慰道:“朕今日還有奏摺沒有批閱,愛妃先且休息,改日我再來瞧你。”
說罷,也不管玲貴妃是何反應,將胳膊一抽,轉身走了出去。
玲貴妃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眼中泛出一絲不滿和狠意,她恨恨地盯著景安帝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折射出深沉的陰謀之意。
宮中早已沉寂下來,景安帝揹著手在宮中徐徐前行,朦朧的月色襯得整個紫禁城難以捉摸。
輕嘆一口氣,沉鬱的情愫在胸中縈繞,難以排遣。無心睡眠,景安帝折步走向禦書房中。
太監忙準備熱茶,放置桌側,又命人熬製了養身的藥膳,送至房內,等候食用。
景安帝遣散了服侍的人,獨自坐在高位之上。隨手拿起放置在桌上的奏摺,提筆卻沒有了心思。
扔下硃砂筆,景安帝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面色疲憊,回想自己登基以來,先是受到玲貴妃的壓制,自己根本沒有權利處理朝政。
好不容易前朝之事由得自己,後宮中又出了諸多事故。
無論自己對賢妃如何,她終究是自己的女人,她腹中懷的終究是自己的孩子,竟然有人暗害皇子皇女,這讓他忍無可忍。
抬眸看著這偌大的紫禁城,景安帝心中頓時生出一股子陌生感,這還是自己從小生長的那個地方嗎?這還是自己腦海中的皇宮嗎?
不是了,這哪裡還有自己地盤的影子,朝堂不是他的朝堂,後宮不是他的後宮,什麼都不受自己掌控,他有何顏面說這是自己的皇宮!
憤怒起於心胸,越想景安帝便越氣憤,曾幾何時,自己竟然也落得這般田地,君不君,王不王。
怒火難以遏制,景安帝伸手將禦案上的奏摺茶盞筆墨硯臺掃落,各種器物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擾亂了禦書房靜謐的空氣。
門外伺候的太監聽到碎聲炸響,忙推門進來,見此情景,忙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顫著聲音說道:“皇上息怒。”
景安帝本就在氣頭上,看著他們出現,火氣更大了陰著臉沖著跪在堂下的人吼道:“給朕滾出去。”
兩人的身體嚇得哆哆嗦嗦的,磕了兩個頭便連滾帶爬地出了門,隨手將門掩上。
一時間,房內只剩了景安帝一個人。
怒火發洩之後,景安帝的理智漸漸回歸,看著堂下橫七豎八躺著的各色物什,景安帝心中若有所思。
既然有人想亂他朝堂,霍亂後宮,毀了他的江山,他便要這人嘗嘗後果,付出代價。
穩定心神,景安帝嘴角扯出一絲陰狠的笑意,他將手抬起放置嘴邊,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吹了一聲口哨。
一襲黑衣的影衛出現在堂下,黑紗遮面,看不清面容。只見他拱手卻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