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燈籠接連掛起,處處依舊是一番喜色,新人成親本就繁縟禮節甚多,秦宅與徐府一番折騰下來已是深夜,僕人們也都勞累不堪,更別提秦使這個操勞上下的男主人了。
新房內,大紅喜字惹人注目,入目皆是紅色,如同晚霞雲錦綿延不絕的紅色,若放在尋常人家,可能意味著百年好合之類的,可放在心思變化莫測的徐悠悠眼裡,則是不得不嫁入秦宅的無限苦悶與不甘心。
她耐著性子,謹遵徐母的教誨,一定要等著秦使那位新郎官兒親自來掀蓋頭,不然她早就甩手將紅蓋頭扔到一邊去了。
而今處處限制了她的行為,下意識的探出手緩緩撫摸自己的小腹,她睫毛忽然扇動一下,神思突然悵惘。
愣神的功夫,秦使已經推門進來了。
一雙嶄新的靴子映入眼簾,那人動作輕而緩慢的將蓋頭挑了起來,直直看著徐悠悠畫著紅妝的精緻面容。
秦使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他終於娶到了徐悠悠,那個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徐府千金。
她生性散漫,秦使生怕這位祖宗臨時悔婚,好在她已經成為他的新娘。
他緩緩單膝跪地,與徐悠悠視線相平,四目相對時他心中仍是如同青澀少年似的,悸動一下。
不知是他習以為常了對她態度好,還是畏懼徐府實力強大,忍氣吞聲,只沉沉的叫了一聲:“夫人。”
愛慕之心,又何嘗沒有呢?
只是徐悠悠聞言,嬌軀微震,面對突然地深情有些不知所措,緊張的抓住了自己的婚服,抿抿唇角始終沒有沒有叫出來那句“夫君”。
先前的厭惡之感消減下去不少,對於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進步,她再也無法如此快速的拉近二人的關系。
秦使看出了她的遲疑,胸中氣息微微凝滯,即便早就料到她的反應,可親眼目睹心上人對自己如此淡漠,到底還是心中一陣翻攪,強撐著笑容:“無妨。”
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歇息吧。”話一出口,二人同時怔愣原地。
新婚燕爾,忽視了徐悠悠已有身孕一事,看來想聽新娘子叫一聲相公不成,洞房花燭也不成,天底下哪有這樣倒黴的新郎官兒,秦使臉色沉了沉。
徐悠悠和他睡在一起神經緊繃,一夜都沒睡好。
秦使更是窩著一口怨氣,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硬是蓋著棉被幹睡了一宿。
翌日一早,徐悠悠醒來時眼睛幹澀,頭疼不已,枕邊人已經不知去向,不過她並不在意,在丫鬟如雨的服侍下細細洗漱了一番。
徐悠悠端詳著鏡中自己那張嬌俏的小臉兒,任由如雨給自己綰頭發,與此同時隨手給自己掃了掃眉,這才幽幽問上一句:“秦使呢?”
如雨似乎有為姑爺感到悲慼的意思,但幽幽閃閃,也摸不準這丫頭的情緒,她梳頭發的手頓了一頓,道:“姑爺在書房。”
“呵。”徐悠悠鳳眸含著慵懶之色,自鏡子中掃了一眼如雨。
不知哪裡不妥,疑慮打消,緩緩撫了撫自己梳理好的烏發,“一大清早就去書房,看起來還很勤奮嘛。”
徐悠悠看著自己陪嫁丫鬟欲言又止的模樣,嘖一聲,不耐煩的回身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