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忙諂媚附和“主子宅心仁厚,府中食客時時念著您的好。”
大皇女已不耐聽人溜須拍馬,張毅在她手底下算是一大能人,如今死的這麼憋屈,且還讓她發現這個門客之前頗有陽奉陰違的嫌疑,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
古嫿目的已達成,負手在一旁看著管家遠去,這才斂了嘴角笑容。
古嫿執了杯茶上前遞給大皇女,輕聲安慰道“殿下門下能人輩出,不必為了張幕僚太過掛懷,徒傷了身子。”
大皇女輕嘆了口氣,目光幽深的看了古嫿一會兒。
古嫿捧茶而立,笑意明明,並不躲避她的目光同她對視。片刻之後,大皇女收回目光,接過了已涼的茶。
“本宮尚有政務未理,先回書房。古公子請恕失陪了,獨自走走?”
古嫿輕笑道“殿下為百姓勞碌是天下之福,古華憊懶,自不敢打擾,這便回房去了。”
只一眼,她心底明鏡似得,在大皇女這兒,她已初步取得了信任。
張毅是大皇女心腹,他一死,大皇女而今左右無人,拉攏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大皇女此刻無心周旋,胡亂應了幾句後便走了。
古嫿雙手攏袖,姿態悠閑的在原地待了片刻,嘴角露出一抹譏諷輕笑,也轉身往自己的院子方向去了。
陽光靜好,歲月靜好啊。可這明媚陽光下,卻是血淋淋的猙獰。
古嫿濃而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了一片陰影,擋住了眼底的思緒。於是沒人知道,那波光瀲灩的眸底,是一抹自嘲。
一條人命,何時起在她眼裡毫不起眼了?
只是她難得的感慨很快就被打斷,朱紅色柱子排成一列的長廊上,有個白衣兒郎,以手撐著額頭,姿態閑適慵懶,長腿不時擺動著,一雙帶著戲謔笑意的眸子正定定的看著她。
古嫿面不改色的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眼波流轉乜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倒是悠閑。”
這暗藏著血腥的陽光下,知道真相的,或許就只有他們兩個。多麼的衣冠楚楚,人模狗樣。
簡玉軒大笑,纖長白皙的手指將白玉骨扇轉動的好似雜耍,在掌心輕敲後欲尋著古嫿的額頭去,被古嫿從善如流的躲過,冷冷的覷了他一眼。
簡玉軒也不覺得尷尬,扇尖一轉,扣回掌心,就這麼吊兒郎當的往後一躺,看著古嫿笑吟吟道“那大皇女就這麼讓你搞定了?”
古嫿冷哼了一聲,踹了他一腳,以奪回被他搶去的位置,坐的更舒服了一些後壓低聲音森森道“哪有那麼容易,那種人,對誰的戒心都很重。但是事到如今,她也沒別的選擇。”
簡玉軒用扇柄抵著下巴,唔了一聲,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古嫿。
古嫿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做甚?”
簡玉軒嘖了一聲,指尖繞著扇子轉了轉,一臉毫無誠意的敬佩道“我還以為那大皇女油鹽不進的樣子會很難糊弄,都做好露餡之後撕破臉皮的準備了,沒想到你三言兩句就說服了她。女子果然更懂女子的心思啊。”
簡玉軒搖扇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