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班,蘇禮錚交代完醫囑就往門診去,透過診室的窗往外看,看見陽光遍灑,一切都被包裹住,有種熱量極速的往上蒸騰。
果然沒多久就有中暑的來了,120送來的獨居的老人,發了熱,急救中心的隨車急救醫師說去到老人的住處時發覺裡頭比外頭的溫度高了三四度不止,且垃圾堆積如山,到處散發著異味。
老人也已經幾天沒有力氣起來了,沒怎麼吃東西,連大小便都是在床上解決的。
蘇禮錚點點頭,心裡暗道難怪靠近時就算隔著口罩也還能聞到一股不好的味道,他抬頭望了眼跟在一旁的一男一女,猶豫了瞬間還是問了句:“家屬呢?”
急救醫師就指了指那兩個人,道:“這是老人的兒子和女兒。”
“老先生平時是自己一個人住麼?”蘇禮錚讓護士給掛上水,一面做檢查一面問。
老人的兒子道:“從六七年前我媽走了他就自己一個人住的。”
“你們有沒有經常去看他,都幾天沒怎麼吃東西了,怎麼都沒發現?”蘇禮錚繼續問道。
這樣好似隨意的話實際上有著種責備,老人的兒女都沉默了片刻,然後支支吾吾的道:“他不要我們去看他的……”
“老小孩老小孩,要哄的呀。”蘇禮錚聞言又說了句,不等他們回應,就又問道,“平時有沒有什麼基礎病?”
“有高血壓的,其他的沒有。”老人兒子忙應道。
蘇禮錚做完檢查直起腰來,交代病情道:“老先生現在就是個中暑,其他的沒什麼問題,現在就是在這裡觀察一下,去辦個手續罷。”
他頓了頓,又道:“剛才急救醫師說住的地方空間小雜物多空氣不好,你們勸勸他,然後清理一下屋子,空調有沒有?沒有就裝一個,也費不了幾個錢,多回去看看他,同他講講話,比什麼都好。”
病人家屬不管心裡願不願意聽沒聽進去,至少面上是點了頭的,見沒什麼事,蘇禮錚便離開了。
離開時遇到送老人來的急救醫師他們,他掃了眼他們的衣服,見衣服上有些汙漬,知道一定是剛才搬運老人時沾上的,便道了聲:“辛苦了,謝謝你們。”
“不謝不謝,應該的。”隨車的醫師和蘇禮錚經常見,已經熟悉了,聞言笑呵呵的回了句。
語罷又問:“蘇醫生今天值班麼?”
“今天我出門診。”蘇禮錚笑著回了句,又嘆了口氣,“剛才那家人,唉……”
未盡的話語裡有許多的無奈,急救醫師也笑著搖搖頭,“多虧他鄰居發現兩天沒見他了,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被發現。”
中午時門診還是人多,蘇禮錚脫不開身,林平儒來問要不要給他打飯,他沒空想,便應了句:“算了罷,抽屜裡還有面包和牛奶。”
林平儒張口相勸,可是後面已經有病人扯著他白大褂後背連連問道:“醫生,醫生,看到幾號了?”
他回過頭,見病人一臉的倦色,嘆了口氣問道:“怎麼了?”
“發燒了,全身都沒力氣。”病人小聲的應了句。
林平儒忙叫護士來給他量體溫,又留在原地幫蘇禮錚看了幾個病人,好容易才脫開身去食堂。
路上遇到硃砂,打了聲招呼,然後道:“阿朱姐,錚哥說中午不吃飯了,吃點麵包牛奶對付,你看……”
硃砂愣了愣,咂咂嘴道:“哦,知道了,我跟他說唄。”
說著轉身就去打包飯菜,特地讓師傅給他把飯壓的實實的,裝了老大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