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砂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從那次之後,她見薑蓉的次數多了起來,剛開始是她同陸庭和一起去盛和堂看蘇禮錚,後來則是常去拜訪祖父和父親,和他們探討膏方。
她和母親霍女士成了朋友,慢慢就熟了起來,見到硃砂也會熱情的問她學習怎麼樣工作累不累,只是硃砂再沒去過陸家。
硃砂至今記得在陸家吃的那頓飯,清淡合口,又營養豐富,飯後薑蓉還給她煮了一碗紅糖水,她道謝,薑蓉就摸摸她的頭勸道:“女孩子家,要愛護自己,我們不能過多的指望別人。”
後來她知道自己同蘇禮錚關系不好,也曾勸過,“怎麼了呢,要是他惹了你,打過去就好了,氣攢著不是氣自己麼。”
再後來她倒不勸了,同霍女士講:“不管了罷,就這樣也挺好的,小孩子沒緣分。”
硃砂如今想到她從前的話,忍不住覺得有些世事難料,薑蓉和霍女士恐怕怎麼都想不到,她和蘇禮錚之間的關系已經變得複雜了起來。
薑蓉起了油鍋,扭頭跟硃砂笑道:“容容,今天做個芝士流心肉圓給你吃。”
硃砂在家裡是年紀小輩分大,到了陸庭和夫婦面前,也比他們的兒子大不了幾歲,他們看她也像是看女兒,兼之她與蘇禮錚的沉穩老練不同,他們就愈發將她當小輩照顧。
她歡歡喜喜的應了聲好,薑蓉就又道:“去客廳罷,這裡油煙大,冰箱裡有鮮榨的果汁,你拿出來喝。”
硃砂依言去拿果汁,邊走邊問:“小陸週末不回來麼?”
陸庭和與薑蓉的兒子小陸在本市一所重點大學念大三,硃砂也見過幾面,記得是個很帥氣高大的陽光男孩兒。
“不回,他同女朋友去玩了。”薑蓉笑吟吟的回道。
硃砂眨了眨眼睛,“小陸都有女朋友了呀?”
按著輩分,他是叫硃砂做小姨的,這一來就很搞笑了,薑蓉嘲笑的道:“是呀,你看看你和禮錚,小輩都有女朋友了,你們倆還打光棍,落後得不是一點半點。”
硃砂喝了口果汁壓壓驚,咳了聲轉移話題問道:“是大學同學麼?”
薑蓉嗯了聲,“其實也是高中同學,他很早就悄悄指過那個女孩子給我看,說在和她談戀愛,我說你要是能堅持到大學畢業,我就同意你們在一起,女孩子長得很可愛,笑起來有酒窩的。”
硃砂哇了一聲,嘆了句:“真美好。”
薑蓉聞聲扭頭望了她一眼,詫異道:“你念書的時候沒有喜歡過男孩子嗎?”
硃砂聽了這個問題,忽然又想起了和蘇禮錚的舊仇來,咬牙切齒的說了句:“怎麼沒有,可是我還自帶一根鴛鴦棒呢。”
硃砂念高二的時候撞上叛逆期,除了夜不歸宿這一條外,還幹了一件其實不算出格的事,早戀。
其實說是早戀,但都已經十六七歲了,放在古代都能當父母了,只是說還沒讀完書大人覺得他們還小罷了。
少年時代的戀愛,大多不會做出格的事,最多就是拉拉手,連親吻都是蜻蜓點水,更不會有越過雷池的事,至少在硃砂身上是如此。
她那時還挺喜歡這個初戀的,學藝術的男生,喜歡穿白襯衫,幹淨的指尖在陽光下像是透明的,她走在他身邊,能聞到他衣服上的洗衣皂的味道。
那個時候她每天都期待去上學,因為上學就能看到他,可以在下第二節 課的大課間從五樓的理科重點班跑到一樓的文科重點班去跟他說說話,聽到同學們善意的起鬨時覺得心裡的花都開了。
可是這樣美好的生活,因為蘇禮錚放暑假而告終。
硃砂念高二的下學期,蘇禮錚從外地回來,他放假放得比高中早,回來之後就被霍女士打發去接硃砂放學,回來的路上順便幫她帶點什麼水果啊之類的東西,這種做法已經持續了很多很多年。
他在校門口看見了硃砂和小男友依依不捨的身影,彼時硃砂正滿心甜蜜的等著小男友給自己一個道別吻,還沒閉上眼呢,就聽見背後陰惻惻的傳來一句:“小師妹,膽子長毛了啊,學人早戀?”
她驚得抖了一下,連忙跳到了一旁,瞪大了眼睛望著突然出現的蘇禮錚,“你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不來怎麼發現你膽大包天?”蘇禮錚哼了聲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