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砂在心裡說了句我又不是你的司機,卻還是回了個“好”字過去,然後又窩回了沙發裡。
“不是說要去接阿錚,怎麼還在這裡坐著?”霍女士看看掛鐘,疑惑的問道。
硃砂哦了聲,低著頭一面看手機,一面漫不經心解釋道:“他約了同事吃飯,到時候再去接他。”
霍女士也應了聲哦,她們並不知道蘇禮錚約的是誰,若是知道,恐怕又要湊到一起去八卦了。
臨下班前,蘇禮錚在值班房門口遇見柳瑜,突然便想起之前說過要請她吃飯以示謝意的話來,當即便問道:“柳醫生下班後有空麼?”
柳瑜愣了愣,隨即有些疑惑的點了點頭,然後聽見他道:“那、我請你吃飯罷,上次說要請你吃飯謝你替我值班,可不能食言。”
“……好、好啊。”柳瑜抿著唇矜持的笑了笑,眼睛有些發亮。
蘇禮錚點點頭,回到辦公室後又叫上了林平儒,道:“今晚請你和柳醫生吃飯,之前我去休假,辛苦你了。”
林平儒高興的應了下來,蘇禮錚見狀便笑笑,他深知維系關系的重要性,若只是口頭說謝而沒有實際行動,天長日久,終究不是好辦法。
柳瑜跟在他後面回的辦公室,聽到他說的話,一時間愣住,心裡竟然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原以為,他只請自己一個人的。
下班後他們叫了車,等車時林平儒嘆了口氣,調侃道:“錚哥,你很久沒試過這樣等車了罷?”
蘇禮錚扶了扶額,無奈道:“我現在啊……就怕我那個女司機上路速速退散的小師妹把我的車給送進維修廠。”
林平儒哈哈笑了起來,柳瑜也忍不住笑,問道:“既然這樣,你們怎麼還放心讓她自己開車上下班?”
“總要學的嘛,哪個司機不是從新手過來的。”蘇禮錚笑笑搖搖頭,“她不喜歡擠公交,只能如此。”
飯店選在一家西餐廳,因為蘇禮錚只知道林平儒來者不拒什麼都能吃,卻不知柳瑜是什麼口味,只想著她從美國回來,選西餐應該不會有錯。
外焦裡嫩的沙朗牛排,香氣純正的紅酒,再配上餐廳裡舒緩的音樂,三個人勞累了一天的神經忽的放鬆了下來,各自倚著椅背開始閑聊。
林平儒問起柳瑜怎麼突然跑回國來工作,“國外薪水豐厚地位又高,柳醫生就捨得放棄?”
“沒什麼捨不得的,我爸病了住院我都不知道,直到他出院我媽才告訴我,我就想著要回來了,至少離家近一點,能多見他們幾面。”柳瑜笑著說了句,語氣不無惆悵。
他們都是醫生,對生命的無常變幻有著深刻的切身體會,意外和明天,沒人能預判出到來的先後,於是只能抓住當下。
下班時間難得輕松,沒人願意再討論病房裡的事,只漫無邊際的說著閑話。
柳瑜是新人,林平儒難免對她更加好奇,便試探著問了個大傢俬底下都好奇的問題:“柳醫生的男朋友也在國內?”
這是個很容易就被問起的問題,柳瑜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輕聲道:“沒有,他還在美國,不過……”
她頓了頓,抬頭瞥了眼對面的蘇禮錚,又飛快的收回目光,繼續道:“不過我回國之前,我們已經分手了。”
林平儒低聲啊了一聲,也有些覺得不好意思,忙打住這個話題,轉而問到其他事,“你感覺在美國從醫和國內有什麼不同?”
柳瑜笑了笑,也順著話題跳過了感情問題,其實三個人也沒什麼好聊的,有些話林平儒能和蘇禮錚說,卻又要顧及有女士在場,於是接下來的聊天漸漸又難以避免的回到了病人身上。
吃得差不多了,蘇禮錚藉口去洗手間先結了賬,往回走時接到硃砂的電話,“我現在出門,你那邊好了沒有?”
“差不多了,過來罷。”蘇禮錚抿了抿唇,忍不住嘴角上翹,他忽然發現,自己同硃砂某些時候還是有那麼點默契在的。
見他笑得愉悅,柳瑜便笑著打聽道:“蘇醫生是遇到了什麼開心事?”
蘇禮錚不置可否的笑笑,道:“有些晚了,你們要回去麼?”
林平儒撓撓頭道好,柳瑜也沒有反對,他便又道:“那我送你們去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