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爭強好勝,即使她從小對她有心靈上的欺壓,即使她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還迫不及待地來嘲笑她,但現在,她也只是個普通的母親,她不願看到她這樣的結局。
她不願醒來,黎末在她病床前站了一會,低聲勸她好好照顧自己,然後無奈地走了。
溫家親戚來了,擠滿了病房,有人照顧溫葇,他堅持開車要送她回家。
他太過執拗,看著她,眼神滿滿都是傷痛,她知道他心裡肯定因為妹妹的事自責又惱怒,她不忍再生硬地推脫,只好答應了。
到她家樓下,他點燃了一根煙,沒有開啟車門。
她疑惑地看著他,他望了她一眼,神色隱藏在夜色中,看不清楚。
“黎末,我有話對你說。”他淡淡地開口。
黎末凝眉,心中自然地湧上不解,心裡卻暗暗有不好的預感。
他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跟路逍言在一起,還看起來那麼幸福,你們是對三年前的事選擇性失憶嗎?”
他突然湊過來,伸開雙臂環住她,眼神中流露出不甘與陰冷。
“黎末,你不想弄清楚當年的真相嗎?”
她果斷地用力推開他。
“我們之間的事,我想親口聽他說。”
很決絕的拒絕。
他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容。
“如果是和黎牧有關呢?如果這輩子他都不想告訴你呢?”
黎末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心裡有什麼東西好像沉沉地落下。
那天晚上,他打了三次她的電話,她才接通。
聽到她接通了,他很高興,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今天發生的事。
他說,他的戲份快要完了,他馬上就可以回家了,他讓她別那麼想他。
他說,今天在一戶人家的窯洞裡拍攝,那戶人家的女主人也懷著孩子,在院子裡給孩子做鞋子,聽說他也要當爸爸了,她很開心地送了一雙她自己做的虎頭鞋給他,他告訴她,那雙小鞋真的很可愛。
他問她,有沒有想吃的陝西特産,他可以向農家買。
他還得意地告訴她,今天導演說他讓他刮目相看。
……
他說了很多很多,卻遲遲沒有聽到她的回應。
他疑惑。
“黎小末,你怎麼不說話?”
而電話那邊,黎末擦了擦紅了的眼睛,聲音,難得的冷淡疏遠。
她說:“路逍言,你有沒有騙過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