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顧空曠的操場,嘆氣,這時候叫人幫忙是不可能了,只好自己忍著痛一步一步往校門挪。
而他,由於今天待琴房有些晚,剛好撞見她摔倒的全過程。
真是個不要命的人,那麼不穩的梯子還敢站在上面畫畫,他的那句小心還沒說出口,她就直楞楞地摔倒在地。
也不知道求助,一個人傻氣地一步步挪,他看她挪回家估計得猴年馬月了。
終於還是看不過去,他沖過去,攥走她的書包,背在自己肩膀上,拉著她的手,利落地彎腰抱起。
他清瘦高挑,手臂卻很有力。
黎末對突然冒出來的人一臉懵逼,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被他抱起了,那人盯著自己的臉,表情有些嫌棄。
“你你…你要幹什麼?放我下來。”
突如其來的抱抱讓她慌了神,一下子語無倫次。
“你是不是傻啊?摔傷了不會叫人,你瘸成這樣該挪到什麼時候去。”
暴跳如雷又有些嫌棄的語氣。
黎末低頭,不語。
這樣被他抱著,她有些緊張和不自在。
見自己懷裡的人待著的樣子,小臉逐漸變得蒼白,他提高了音量,眉頭皺得更緊。
“你環緊我的脖子,校醫院關門了,我送你去醫院。”
然後,伴著月色,就這樣穩穩地抱了她一路,期間少不了各種數落。
比如說“學生會那麼大,憑什麼讓你一個女孩子畫到這麼晚,你還答應了,你是不是傻?”
“下個梯子都能摔,你小時候的厲害勁呢?”
“瘸成這樣還死倔,你要今天自己走到醫院,你這腿可以不要了。”
“……”
她聽得腦子都暈了,嘆氣,無奈地懇求他:“路逍言,你要這麼嫌棄,把我放下來吧,幫我通知黎牧來接我。”
他哼了聲,故意反駁道:“我不喜歡幫人幫一半。”
之後倒是不再數落她,她的世界終於清靜了。
他陪她把藥換好,她不想再麻煩他,他卻堅持背起她,送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可能是累了,他比較沉默,黎末在後面看到他額頭細密的汗珠,書包在他手臂上都勒出了紅痕,心裡微微動容,感激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小時候的事可以歸之為不懂事,她也不再那麼耿耿於懷,現在她在想,是不是他其實是個挺單純善良的人?這個答案她還不敢肯定。
為了避免氣氛過於尷尬,她主動對他說:“那個…你的歌挺好聽的。”
聽到這話他一愣,然後輕笑出聲,醇厚的嗓音在夜晚很是悅耳。
“你竟然會聽我的歌?”
“嗯,碰巧聽到了。”
“你都覺得好聽,為什麼爺爺聽完就那麼討厭。”
不知不覺,他嘆氣,開始說出他心中的煩惱,少年稚嫩的眉眼染上憂愁。
她微愣,這種時候她是不是該好好安慰他。
“那個…可能是因為有代溝吧,我覺得你的歌很讓人耳目一新,有一天,路爺爺一定會理解的。”
他點頭,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她說得有些多了,背後那姑娘還一本正經地安慰自己,勾起了嘴角。